你问朕怎么懂这么多的,其实朕也是从书上看来的,再加上和年长的锦衣卫闲聊,江湖上的弯弯绕绕朕还是知道不少。不同于演义小说,其实那些所谓大侠,缺钱时也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落难时也会跪地求饶,很是难看,并无侠义小说里那等威风。
比方说朕这手五虎断门刀,就是年幼时在城厢遇到落难的漠北刀客,拿二斤牛肉和一坛女儿红换的——这些大侠天天吃牛肉和女儿红,多患肛瘘痔疮,所以当时朕还给他介绍了个专治肛瘘的大夫。
他为了报答朕的恩情,又传了朕折梅手,然而朕已经学了昆仑烈焰掌,拿来热饭热菜已经足够,就没贪多,只是留宿了他几日,问了许多江湖轶事。
像是潜入哪位王爷的猎场偷猎白鹿,被王府的家丁像条狗似的撵;在关外买了野山参,贴身藏了偷运进关内,半路遇上了某位总兵的亲兵,塞了好些银两;偷运铁锅绕过宣大的军镇,与漠北的蒙古诸部走私;从两淮盐户贩卖私盐,运去外省发卖。
这种见多识广的人,朕本来想留下当个护院,将来也能充作心腹,结果在朕想明白前,这位大侠就从北京跑了。
如果绑来的是平头百姓,那这趟生意就算赔了,连给兄弟们的酒钱都捞不回来,所以绑票要专对富人下手。
富人也不是谁都能绑的,倘若是绑了丫鬟生的子嗣,那就不值什么钱了,兴许正房的嫡子还会要山大王撕票。
朕绑票的本事终究只是纸上谈兵,古人云,纸上得来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行,果然还是得实际绑一个才知道要怎么操作。绑了肉票之后,顶顶要紧的是弄明白肉票价值几许,要遣人去何处要钱,如何拿钱放人,又如何防止官兵围剿。
靠着传统工艺,朕轻易的就找出了俘虏中的贵人,穷人吃鱼肚,中人之家吃鱼头鱼尾,只有富人才吃鱼脸,这货把两张脸吃得一干二净,也不去看炸猪皮,只捡了水果和虾仁炒蛋吃,必定非富即贵。
于是狱卒冲进饭局,当即把他拖进审问室,这货临走还叫唤着:“脸,我的鱼脸!”
狱卒给了他两拳,骂道:“巴塞丽莎就要钱,要什么脸呐!”
左右,把这人名字记下来,下次出征编入军中。
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地宫中,有着全套的审讯工具,审讯室的位置大概是圣玛丽娘娘的金身下方,若是不慎打死了,可以就地超度,很是方便。若是狱卒心中愧疚,寻教堂中的高僧告解也很方便,不过巴塞丽莎按锦衣卫的编制,把黑狱编为君堡锦衣卫北镇抚司后,这些人就很少觉得愧疚了,而是觉得一切都是巴塞丽莎和上头指派的任务,脏点累点都是为了国家,而且干不完要扣俸禄,没有闲工夫伤春悲秋。
“让朕猜猜看,你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应该是特拉布宗人士吧?”
特拉布宗乃是西方的一个小国,位于黑海南岸,与拂菻国同文同种,好比当年南宋遗民,只是没有崖山之役,还能偏居一隅,也肯认君堡的巴雷奥略朝为正溯,但只朝不贡。
不过这南宋小朝廷也是造孽,皇帝生了个不孝子,名叫约翰,这不孝子说自己母后与宫廷典衣官私通,就把大臣杀了。
典衣官名义上虽是打理国王衣橱的仆人,但就像大司马是指大明的兵部尚书,实际上不是养马的一样,典衣官也是拂菻官制中财政官的雅称,相当于大明的户部尚书,掌管一国财政。
这不孝子杀了大臣之后,也不消停,而是把父皇母后都囚禁在宫中。
举个例子,这就好比周后若是背着朕,那朕的太子带东宫六卫……
呸,胡说什么,掌嘴。
但老皇帝余威犹在,让宫殿的仆人把自己放了出来,这大皇子约翰见事不可为,就纠集部众流亡海外,老国王心灰意冷,另立二皇子亚历山大为皇储。
朕摸了摸下巴,寻思着该用老虎凳还是红绣鞋:“你就是约翰?”
这人倒也光棍,见到被认出来,摊手道:“我怎么会是约翰,我就是个跑船的,约翰皇子允诺我,若是替他召集水师,打回特拉布宗,就赏我个柱国将军、大司马当当。”
合着拿三公九卿的官职在外头骗风投,也不是番婆子首创,而是拂菻人的惯用伎俩。
怎么说也是一国皇子,少说也能换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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