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沈笑笑纵使猜到她娘要宰秦越一顿,却没想到这样痛下杀手。她悄咪咪看了秦越一眼,只见秦越毫无怨言地从怀里掏出张一千两的银票来,放在了沈意面前:“够吗?”
“不够。”沈意慢条斯理道,“我还没说完,是一千两一道菜。”
“……”秦越数了数盘子,又掏出了几张银票,“这是我身上带的所有钱了。”
沈笑笑非常自觉地数了数钱,然后放到沈意手心:“一共六千两!还差三千两!”
沈意点点头:“本店小本买卖,可不做霸王餐的生意。剩下的,客官留下来干活还账可好?”
秦越还能说什么?当然只能说一句:“全凭小老板吩咐了。”
沈意于是指了指满桌的菜:“等会儿这盘子归你洗了。”
秦越从善如流:“好。”
沈意从看到秦越的手就冷下来的脸色这才好看点,然而看到秦越满目纵容的笑意,又觉得可恨,还想找茬发作,忽然门外闯进来一人,冷声喊道:“秦越!你给老子滚出来!”
沈意回首看去,正看到裴元直黑甲黑袍,大马金刀地走进来。裴元直看到他面容,硬生生停下脚步:“……沈意?”
沈意微一挑眉:“裴元直。”
裴元直定定看了他好久,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人,于是又看了一眼秦越和沈笑笑,想到秦越说的“这是我和沈意的女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人家一家三口。
——鬼扯的一家三口!裴元直怀着微茫的希望问沈意:“这姑娘,是你的女儿?”
沈意道:“是的。”
裴元直不甘心:“是你和秦越的女儿?”
秦越道:“当然,亲生的。”
裴元直深吸口气:“亲生的?你们两个男人,怎么生?”
秦越似乎是笑了一声:“那就不劳裴将军关心了。”
裴元直心情复杂地望着沈意,半晌才道:“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难道我连参加你孩子满月宴的资格都没有吗?”
“没有满月宴。”沈意道,忽的笑了笑,“当然,也不需要。”
裴元直蹙眉道:“怎么会不需要呢?是不是秦家因为你是……男人生子,所以不让办满月宴?”
“不是。”沈意望着他,坦然道,“不需要,因为我是魔修,沈笑笑也是魔修。我们魔修,没有办满月宴的规矩。”
裴元直望他半晌:“你真是魔修?”
沈意道:“是。”
裴元直端详着他,摇摇头:“可是魔修都身缠黑气,恶贯满盈,你却不是这个样子。”
沈意站了起来,随手召出黑气缭绕在身边:“你说的是这个样子么?”他说着慢慢踱到裴元直身前,轻声道,“至于恶贯满盈,我乃九界魔君,魔修所做一切事,都出自我的示意。你们常说魔修杀生无数、扰乱帝宫、毁坏道统,此乃魔修三大罪名。而这三件事,除了杀生,其余我都鼎力支持——裴元直,你说我算不算恶贯满盈?”
裴元直听着,忽然伸手握住他手腕:“不是这样的,沈意,你不是这样的人。”
沈意微微一愣,正要挣脱,却觉得裴元直力气之大,竟然叫他一时挣不开。他看向裴元直,却见裴元直蹙着眉头望着他:“你不是这样的人,沈意,我知道的。你或许小心思多,但那是因为你少时为秦家仆从,必须算计攀附才能活下去,不是你的过错。沈意,你……很善良也很真诚,认定了对谁好,就会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他说着忽然一窒:“所以你为秦越堕入魔修,是认定了要对他好吗?”
沈意又冷下脸来:“我没说过这话。”
裴元直却当他是默认了,忍耐半晌,终于还是压抑着愤怒道:“为什么是他?他有什么好?当初神微试炼时,你一夜筑基,他是如何对你冷嘲热讽的,你忘了?那时要不是我,要不是我护着你,你早被他排挤掉了,哪还会拜入神微!”
裴元直越说越气:“他是不是一直胁迫你?后来他叛出神微,是不是也胁迫你,要你和他一起走?对了,秦越这人从小趾高气扬惯了,从来见不得人比他更好,你一朝爬到他头上,是不是受了他很多折磨?他还害你堕入魔修!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沈意却道:“不是,他从未胁迫过我,这些全都是我自愿的。”
裴元直手下一紧,几乎要把沈意手腕掐出个窟窿:“……为什么?你就这样——喜欢他?”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静。沈笑笑瞪大了眼睛,看看秦越又看看沈意,嫌弃地摇摇头;而秦越则扬眉望着沈意,刚想笑,却被沈意的回答给堵了回去——
沈意说:“不是。是因为我脑子傻了。”
秦越:……
裴元直回过神来:“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沈意?你想回来吗?只要你说一声,我一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