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人人不都是这样么?
或许,她还是走不出来,又或许,她已经在永宁寺的青灯孤瓦下,老了少年心了。
“霍府的人对你都好吗?”
“还好”诸邑垂下了眼眸,略微带着一丝笑意说:“只有他那个姨娘家的妹子,对我敌意颇深,还想煽动他母亲同我作对。”
阿芫也笑了,“只怕她不想当表妹,想当情妹妹吧。”
“以前她是打着让老夫人把她许给霍炎的主意,哪知我进门以后连让她做姨娘的机会都没了,她能不把我当眼中钉肉中刺吗?”
“又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阿芫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好还好,跟宫里你身边的文姒夫人差不多,不算太难缠。”诸邑低低地笑说,“我还能应付!”
“那就好。”阿芫无视她的打趣,感叹着说:“放一批人出宫吧!这宫里,困住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诸邑怔了怔,点点头。
赢姑很赞赏她的做法,“陛下废佛的根本缘由有二,一是僧侣众多,百姓不堪重负。二便是佛门堕落,奢靡之风盛行。宫里如今嫔妃只得三人,本无须这么多宫人侍候,放她们出去,也能彰显帝后同心,皇后贤德!”
阿芫听了,不过一笑置之,由得她们怎么议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的生辰。
她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却又要发愁送元彻什么生辰礼物好。过了这个生辰,他就十五岁了,已经是翩翩的少年郎了。
元乾把跟随自己多年的坐骑“玉玲珑”给了元彻,既是对他的嘉奖,也是给臣子们的交代。
元彻是敬懿崔皇后最小的儿子,前面的哥哥姐姐都已经成家婚配,比起被给予厚望的元乾,还是他最得母亲宠爱一些。朝中的大臣们都在观望,这对同胞兄弟到底是不是如看上去的那样孝悌友爱,会不会发生先帝在世时兄弟阋墙的事件。阿芫既答应了舅母要照顾好他,就自然不会在这方面马虎。
然而她身边的宫人虽多,但读书认字的却相当少见,大都是些目不识丁的布衣出身。
念奴就是一个。
她记得,她曾感慨过,“可惜了,念奴你怎么不识字的?”
念奴总是带着抱歉的笑意说:“不是一点不识的,也还认得几个字,只是奴婢是贫苦人家出身,家里饭都吃不饱,哪里有闲钱上专供教学的私塾呢?”
照理说,念奴在那年大雪被母亲捡回府以后,也是可以读书识字的,可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大字不认得几个,阿芫也不清楚,似乎问过她,又好像没问。颦儿年纪小,往后可以慢慢栽培,现在她能依靠的,也就只剩一个赢姑了。
“寻一本贵重稀有的字帖,想必是得当的。”
这不难,阿芫记得自己出嫁时,大哥将他收藏的书法名家卫夫人手书的《古名姬贴》给了她作为陪嫁。
卫夫人师承晋人钟繇,乃是东汉蔡文姬的徒孙辈,时人曾称颂她的书法为:“碎玉壶之冰,烂瑶台之月,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古名姬贴》更是高逸清婉,飞扬瘦洁。
卫夫人身为女子,在笔墨上的成就,却丝毫不逊色于历代的名儒大家,元彻见惯了笔力霸道刚劲的字体,让他多见识见识其他不同的字体,对他习字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