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怀孕,荣安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辉,她轻轻握住阿芫的手,笑着说:“那是你的小外甥,十个月以后你就能见到他了。”
阿芫不满地抱怨:“表姐,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外甥?万一是外甥女呢?”
“那也好啊。”荣安抚摸着自己一点也看不出来的腹部,柔柔地说:“你大哥说了,他不在乎这些,是男是女都好,他都喜欢。”
“大哥怎么这样啊,”阿芫有些别扭地嘟囔:“他对我就从来没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你都多大了?还跟你外甥女争宠?”荣安颇有些无可奈何,“以后你也是要做母亲的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荣安这话可冤枉阿芫了,自从当了这个中宫皇后,阿芫的一言一行无不是按着礼仪规章来的,人前衿贵得跟朵牡丹花儿似的,就连赢姑和陆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只有这时候,在一起长大的荣安和诸邑面前,尤其是得知了荣安怀孕这样大的喜事后,她才恢复了片刻从前养成的顽劣本性。
一旁默默不说话的诸邑也伸出了手,隔着层层衣锦,似乎能感受到那个稚嫩脆弱的小生命。她轻轻一笑,道:“以后这孩子出生了,我可不要当姨娘。”她看着姐姐荣安的眼睛,微笑着说:“我要当干娘的。”
荣安也笑着回应,“好啊,等他出来了,一定让你做干娘。”
“不好不好!”阿芫打断她们,随后又狡黠一笑,“我也要当干娘的,表姐可不能忘了我。”
“还有你,”她歪头看着诸邑,“你以后要是有了孩子,也要认我做干娘。我先预定了,你不能赖!”
诸邑嗔怪地斜了她一眼,“瞧你那点儿出息!”
阿芫对她的打趣不置可否,只哼哼了两句,也就作了罢。
“只是大哥那里,”她的语气正经起来,多了一丝感慨:“你刚有了身孕,他又才从相州回来一个月,怎么又要出长安?”
对于这一点,荣安倒是比她想得开,“那有什么办法呢?皇兄信任他,这事也非他不可,总归是我生孩子,又不是他生,孩子还能跑了不成?”
阿芫顿了顿,叹道:“也难为那小姑娘了……”
荣安可有可无地点头,“原以为柔然同我们的就算了结了,谁知道他们又会闹出这档子事!”
诸邑插话道:“柔然继承王庭的六王子郁久闾斛律,本就不是个会安于居他人之下的主,迟早都是要翻脸的,只是时机罢了。”
她说的是日前柔然牧民在沃野镇频频与北朝百姓发生冲突一事,单看这一件事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边疆的探子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回报,柔然新任的蔼苦盖可汗与突厥和高车多次私下会面,商讨的内容极其保密,除了三大汗王,外人根本无法得知。
这个消息送回长安后,便一直悬在元乾心头,除了以独孤阳为首的亲信将领,连包括王相在内的几个朝中重臣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