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赌的就是他不敢把其余兵力也推进到青衣江的战场上,毕竟隔着两百里,他不清楚我们到底有多少兵力。”老巫师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战场。
郁久闾斛律笑了起来,与其说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更不如说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豪赌。拿整个草原和中原的半壁来赌!
他扯下腰间的酒囊,摩挲着外面的皮革,然后猛地灌了一口,浓烈的美酒辣在这个英俊得过分的汗王喉咙里,像是有灼热的小刀在刮着。
“真是一场豪赌啊……”他自言自语地低叹了一句。
开启的消息传回了长安,历经一个多月的对峙,柔然和北朝的这场战争还是打起来了。一直被变相软禁在驿馆里的柔然左贤王,连同随他而来的几个使臣,第二天就被全部下狱。
不同以往,这次北朝要面对的是柔然突厥和高车三大部落联手的大军,主战场还是在草原,即使是由独孤阳挂帅,六镇的十万驻军面临的仍旧是前所未有的压力。
前线急需增援,群臣齐聚勤政殿商议对策。长安近郊燕平大营的三万大军是拱卫京师的屏障,非到万不得已不能启用。最终,还是元乾力排众议,下诏起用招降的两万安庆军。
诏令明示,无论安庆军从前犯下怎样的过错,此一战打胜后,朝廷既往不咎,并依照军功大行封赏,亲族子女,亦可获释受赏。
圣旨下达的第三天,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的两万安庆军便在永州整合后,日夜兼程地赶往了北疆。
这一次,草原和北朝之间再不会有任何机会。除了你死,就是我亡!
大理寺幽暗的地牢内,灯火忽明忽暗间,披着鸦青色斗篷的身影执着一盏长信宫灯,她走得很慢,一步步走到了地牢的尽头。
她停下脚步,牢房内,郁久闾燕都在铺着稻草的地上席地而坐,她只能看到他笔直的脊背。即使是到了此时,这个男人浑身华度依旧,丝毫不见脏乱,与这黑暗的监牢格格不入。
她就站在牢房外,静静看着他,看了很久。
他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终于睁开眼睛,缓缓侧身回头。她揭下了宽大的风帽,让他完全看清楚了她的脸。
没来由地,郁久闾燕都笑了,“皇后?”
“是我。”阿芫开口,“你笑什么?”
“你看什么?”他反问,唇畔笑意不减。
阿芫无视他话中的挑逗,这还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他的眉目,铮铮风骨,堪描堪画,仿佛蕴藏着山川日月。
长得真像汉人啊,她在心里感叹。
“你为何而来?”
“自然有我要来的原因。你们呢?打算怎么处置我呢?”他微笑着问:“杀了我吗?”
阿芫笑答:“自然有我们处置你的办法。”见他没什么反应,她不由得挑眉,“你不怕?”
他回答得十分有底气,“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然后便没有继续说话,目光也逐渐从阿芫身上抽离,仿佛想起了什么东西。场面僵持起来,沉默良久,他才说:
“阿黛尔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