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姝儿!”宋氏尖叫,奋力扑到她身边,还未触到她衣角,即被两个宫人拽开。
阿芫胸中不断翻涌,怒气蒙蔽了她的理智,这个女人,实在恶毒!
宋氏终于歇斯底里:“你那个疯了的娘死了儿子,就来作践我的女儿!难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啪——”
又是一巴掌!
“带下去。”阿芫无动于衷地看着宋氏不可置信的目光,“我母亲,不是你能够侮辱的!”无视她的一路叫骂,她和姝儿一起被拖了出去。
念奴在一旁低头沉默,脸色苍白,似乎犹未从震骇中缓过神来。
婶母之罪可轻可重,凭了独孤氏的权势,就算这擅闯宫禁抗旨不遵的罪名被她强压下来,也无人敢当面置喙。
然而她对婶母和姝儿的惩处之严酷,震慑了所有等着看戏的人,在众人来不及非议之前,就已生生扼住了他们的口。
一夜之间,几乎没有一个人再在元乾面前提起纳妃一事了。皇后连同宗的堂姐妹也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再加上元乾对她几乎是纵容的宠爱,大臣们纷纷在想,难道皇后竟会对没有血缘的女人多几分仁慈吗?把自家女儿送进宫里实在是要担太大的风险了!
最后,原本是要为皇帝选妃,却变成了皇帝顾念手足之情,要为十六岁的胞弟梁王选王妃。
日子定在了十六,诸王公世家未出阁的小姐都被召进宫来,这些原本应该成为后妃的女子,却要由皇后亲自把关挑选,选一个出身高贵德才兼备的梁王妃出来。
然而,只有包括阿芫在内几个少数人知道,她们之中不仅不会出后妃,连梁王妃也不会是她们的。
桂宫里的云黛公主,已经足够大了。
入秋之后,大长公主的病情越来越重,时常发高热,神志昏乱,渐渐有沉疴难起的趋势。
一连数日都未听说母亲有好转的迹象,阿芫心忧母亲安危,再顾不得谁的劝阻,执意出宫探视。
鸾帐低垂,茜色轻纱下,大长公主静静地躺在那里,苍白面孔透出病态的嫣红,眉峰紧蹙,薄唇半咬,似睡梦中犹在挣扎。
阿芫伸手去探母亲的额头,却被杨姑拦住,“皇后身体贵重,太医叮嘱过,不宜接近病者。”
说话声似乎惊动了母亲,她还未答话,却见母亲身子一颤,眼眸半睁,直直地望着她,吐出几个含混的字来。
阿芫敛定心绪,遣出所有人,只剩了她与母亲,留在空寂的内室里。
“母亲,你想说什么,告诉我。”阿芫伸手握住母亲苍白孱弱的手,只觉她掌心触手滚烫。
大长公主似醒非醒,眼里几许迷离,喃喃道:“母后……阿缳看见你了……”
她哀哀呓语,攥住阿芫的手,用力握紧,像抓住溺水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阿芫退后一步,心中凄然无力,仿佛溺进一潭冰水,却连挣扎也不能。“阿缳”是她母亲的闺名,普天下只有外祖母才会这么叫她,连父亲也只是叫她的封号“华阳”。
此时,母亲露出这样的情态,难道……她连这仅有的一切也要失去吗?
眼前恍惚掠过在椒房殿的一幕,婶母恶毒的诅咒,以及那愤恨欲狂的眼神。回想她与姝儿种种反常异态,骤然从心底渗出寒意,不敢再想下去。
她们,必定早就知道母亲命不久矣了。所以才敢那么猖狂——
“母亲……”
她压抑地低泣,哽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