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抿了回去,眼睛里的小星星一同熄灭,眸色变得幽深而黯淡,在陆可煜看不到的角度,甄浪眯起了眼睛,眼里凝着一丝冷醒的寒芒。
他微不可查地苦笑了一下,伸出手,向着陆可煜那边,说:“跟我走吧,我是甄浪,你是陆可煜,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第一天正式约会,我带你去过七夕!”
那只手,指骨修长,指节匀停,就像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陆可煜甚至还记得,将它握在手中的触感干燥又温暖,让他十分眷恋。
他想握住那只手的,男孩小心翼翼地稳住就要紊乱的呼吸,踯躅地伸手,握住甄浪的那只手,然后任由甄浪一把将他从长椅上拉起,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远处湖边观景台上的兰博基尼走去。
甄浪走得太快,陆可煜呼吸急促,那种下一刻就要过呼吸的不适感慢慢攫住了他,男孩不知如何是好,心下一阵焦虑。
路过刚才那片树林时,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甄浪几步把陆可煜拽到了树林里,眸色幽深地望着他的眼睛,说:“既然你答应我了,我可以亲你的吧……”
男孩眼睛倏地睁大,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甄浪欺身上前,灼热的唇压降下来,吻住他的。
那个吻不像以往那样缠绵缱绻,循序渐进,甄浪开场就带着一丝掠夺性,陆可煜只坚持了几秒钟,一直勉力维持在临界点的呼吸就彻底沦陷了,被压制的应激反应强势抬头,迅速掌控了男孩的呼吸系统。
甄浪时刻关注着陆可煜的情况,在发现男孩的异样时,第一时间撤开身体,但是已经无济于事,陆可煜急促喘息,却依然感觉不到有空气吸入肺里,喉咙里快速干涩,呼吸时一片灼热。
双腿开始麻木,全身脱力,男孩跪伏在地,甚至到了连撑住地面的力气都没有,最后直接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像濒死的鱼一样急促呼吸。
恍惚间,他看到甄浪沉稳而迅速地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小东西,他把那东西快速抖开,陆可煜才知道,那竟然是一个折叠好的医用纸袋。
甄浪单膝跪地,俯身将医用纸袋罩在陆可煜口鼻上,辅助他呼吸,嘴里喃喃说着“没事”,“不用怕”,却没像以往那样拍抚他的肩膀,或者做更多触碰自己的动作来安慰他。
咫尺间的距离,两人的视线碰在一起,陆可煜眼神里盛满质疑,甄浪却垂下眼睫,不着痕迹地躲闪开了。
那一刻,陆可煜恍惚明白了什么。这个人在用这种方式试探自己,试探他是不是真心,试探他的身体接不接受他……
男孩以为甄浪今天对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早有准备,就算他那边没有发生树林里的状况,就算他考虑清楚要接受他,欣然答应跟他交往,这个人也会找机会用这种亲密方式试探他的真心,他不相信自己。想到这里,陆可煜心里一阵刺痛。
而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两人五年后在甄宅意外相遇,那之后甄浪了解到他的身体情况,每次见他,不管是以何种身份,是他本人还是甄萝,他一直随身携带这种压缩医用纸袋和过敏药,以备不时之需。
而今天,他也只是看出男孩在答应自己时表现出的忍耐和不情愿,才临时起意,想起用这种方式验证心中的猜测。他爱他,但他甄浪何其骄傲,不会接受这种带着同情怜悯,或感恩意味的关系。
两个小时后,两人就那样两厢沉默地坐在被玫瑰花簇拥的兰博基尼车厢里,鼻端是馥郁的芬芳,两个人却羽眉紧锁,各怀心事,各自守着一边车窗,望着窗外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