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回忆是痛苦的,所以有许多人不愿思索过去的种种。然而似乎唯有回忆,才能让我们直面某些东西。 零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一
零三年的夏天,我还在t大读大二。因了某个班级间的联谊,我认识了低我一届的范于之。染过发,眼睛大得惊人,这是我自那次聚会之后对她的所有印象。可是某一天,忽然很想再见见范于之。于是从蓝颜知己林味那里了解了关于范于之的些许情况。据说是没有男朋友的。这让我很高兴。过几天,我写了封像模像样的情书投石问路。我一向自信于自己忧郁里杂着煽情的文字,自以为无女人不摧。很多次了,女孩子都臣服在我的情书之下。高中时代的小艾就是最初的受害者。后来因了高考,我不写情书了,她由此生怨,离我而去。大一时有个叫阿菲的学姐,据说和苏文纨一样是个大行“冰激凌作风”的冷艳女子。我写过两封情书,阿菲学姐就投了我的怀抱。后来我恋上了尖尖,弃她而去。阿菲学姐倒也并不生恨,只要我再写封情书给她留个纪念。无奈那时候我一心恋着尖尖,心无旁骛,没有写什么最后的情书了她的心愿。据说阿菲学姐后来找了个写情书的男人,但每每想起我来——因我的情书远远在那男人之上。
我和尖尖的关系维持了仅仅三个月。我看上她的美丽,她醉心我的情书。有了所谓男女朋友的束缚之后,我是越来越看不上尖尖。外貌尽管首屈一指,智商却并不见得怎样的高深。我不再写情书给尖尖,这样,尖尖自然会离开我的。果然如我所料,尖尖很快投了别人的怀抱。虽然随了我的心愿,可是我忽然发觉似乎并没有人真心喜欢我,不过是喜欢我的情书吧。这让我很伤心。日后我发誓再不写什么情书了。然而一年以后的范于之还是很容易地扫荡了我的意志。
二
我接连写了两封情书,譬如石沉大海,丝毫没有动静。我怀疑是封笔太久,煽情度不够的缘故。据说现在这年头煽情是最吃香的,韩国那些煽情小说不是大行其道着么。我于是一鼓作气,写了第三封情书给范于之。信里极尽煽情之能事,不但引了圣经里的“我的鸽子啊,你在磐石穴中,在陡岩的隐秘处,求你容得见你的面貌,得听你的声音,因为你的声音柔和,你的面貌秀美”还引了卫慧小说欲望手枪里的楔子:
从我遇见你开始
我就一直看着你
这个季节注定适合恋爱
你就注定适合我的身体
有一天你将再度出现
就在我疲倦的眼睛里
那时黑夜永无止境
蝙蝠和梦境再次光临
总算是有些动静了。据林味说,范于之开始向我们班的女生打听关于我的某些情况。因那女生也是我的死党,她尽捡了好话说,说我从来没谈过爱情,从来不写情书,反正说我是极其单纯极其含蓄极其隐忍的,做事有分寸,任何事情必然是深思熟虑,绝不会是什么游戏玩玩而已。死党的好话,令我意外。我想若是在战国时代,死党可真是个不错的演说家,恐怕连苏秦张仪之辈也不能望其项背。然而现在,这好话是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尴尬。情书也写了,信中的煽情也一目了然,还说什么含蓄和隐忍呢。
说到“隐忍”像是点中了我的久未暴露的死穴,即便我是无比放肆地表现出放浪形骸,内心里仍然是空的,很害怕这样一种行尸走肉不知死活的生活方式。像电影一样回放我过去的岁月,高三之前我的生活是平庸而隐忍的,没有半点犯上作乱的记录。我循照一种温文尔雅的方式生活。高三之后也许是被压抑得太久了,譬如一根弹簧受了压制,撤消了外力,就狠命地蹦跳起来。某一天里,总会安静下来,恢复到常态去。可我我不知道,这种疯狂还要延续多久。拟把疏狂图一醉,而我图的又是什么呢。我开始担心起我的疏狂来了。
三
我打算不再扰范于之的生活,即便我很希望再次见到她。可是,我要放自己一条生路。疏狂得久了,会疏狂得成性,再回头就来不及了。我想如果范于之可以到此为止不再追究,我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高兴的。
可是,室友阿迟以我的名义约了范于之在t大的某个建筑物之前见面。阿迟告诉我的时候,是一脸邀功的兴奋和老好人的模样。我不忍拂了阿迟的好意,伤他的心,去赴那个本不该再去的约会了。我很犹豫,自疏狂症以来的第一次犹豫。我迟到了大约三分钟。我看见染过发,眼睛大得惊人的范于之,在建筑物前的草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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