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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车上的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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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的高峰期间,每一辆公车都被塞得满满的。我好容易挤上一辆,随着人群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为了不在下一个急转弯会被甩出去,我只能像跳钢管舞的女郎那样,死命地抱着车内直立的栏杆,整个人恨不得贴在上面,好不占去车内更多的地方。可是人群不因我抱栏杆就放过我,每一个人都奋力地从我的身边挤过去,我像被潮水冲刷的海带飘来荡去。

    这时上来一个皮肤蚴黑的年轻人,他缓慢地移动到我的位置停了下来。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窘境,他打开双手,一手撑着旁边座位后面的扶手上,一手握在我双手上方的空隙,无形之中竟对我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屏障。我被安全地圈在了里面,再过来的潮水被他的脊背挡在了外面,我看着他经受了更猛烈的一次又一次地冲刷,心里却升腾出小小的温暖的感觉。我们对面而立,彼此甚至可以呼吸到对方的气息。

    到了下一站,人群潮汐般地退下去,空出一个座位。我们是离那个座位最近的两个。他立刻说,你怎么不去坐。在这个人人自危的高度发达的功利城市,居然有人给我让坐,而且绝没有拿我当欧巴桑的恶意。我满眼的恐慌,忙说,你坐你坐。谦让了数个来回,我还是坐了过去。他继续用他的身体做保护伞,帮我挡住外面的人流。坐定了之后,我抬头打量那个给我让座的年轻男子,并不英俊,是最普通不过的上班一族,想必也是辛苦一天,疲惫异常。但是对视我的眼神,他却露出白的牙齿,羞涩地笑,我不置可否,只能也拼命地挤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全当对他对我关心的回报。

    那一刻惯常独来独往的我,在心底里升腾起了结婚的想法。女人没有结婚的时候总是会幻想,他要高、要帅、要有体面的工作、要有丰富的常识,最重要有坚定的物质保障。女人越没有安全感就会索要更多金钱,似乎你要的已经不是对方的那个人,而是他的脸面,他的工作,他的钱。人无完人,所以你挑来挑去永远不会找到最满意的一个,你永远是会在一个多金矮胖,和一个英俊拮据的男人中间辗转周旋艰难取舍,最终消磨了青春,空耗了年华。

    我觉得没有钱还倒并不是最可怕,钱没有可以赚,可以借,可以提前消费,可以分期付款,还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可是一个男人没有爱你的心,有再多的钱也是枉然。女人的安全感并不是可以由钱财堆砌起来的,比如一个相貌平常心地善良,却能够在公交车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你挡住人群,不让你受到伤害的男人,也一定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呵护你一生的安全。

    2005.7。2凌晨于深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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