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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残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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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亭子里静寂得吊诡,窦月芽像是被定住了,怎么也转不开视线,眼里映满那慵懒邪魅的男人,直到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听见有人高声喊着——

    “别跑!还不赶紧将他拿下!”

    那急促的声音,怎么听都不觉得是什么好事,也适巧化解了诡谲的气氛,窦月芽回头望去,突地听见姑娘们的尖叫声。

    仔细一看,还有几个姑娘狼狈地跌趴在林木间。

    窦月芽眼角抽搐着,敢情是这几个假装离去的女人一直躲在后天偷窥她和华与剎的互动。好好地不当人偏要当狗仔?如今还真是跌了个狗吃屎,她一点都不同情。

    然后,更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从林木缝隙间,她瞧见了一个男人正拖着个女人,要死不死地竟还往亭子的方向退来。

    这状况不用猜也不用问,根本就是有人遭歹徒挟持!

    是说,这皇宫不都是禁卫几步一哨地驻守吗,竟还让歹徒闯入,这禁卫会不会太弱了点?

    就在窦月芽脑袋运转间,那男人已挟持人质到亭外,随即一大票黑鸦鸦的禁卫已赶至,为首的有两人打扮不相同,头上还戴着笑金冠。

    “大胆恶贼,还不赶紧放开二皇子妃!”扬剑直指的男人正是五皇子华与刚,面貌粗犷,一脸气急败坏。

    而站在他身旁的男人正是二皇子华与剡,剑眉长目,显得沉稳得多,鋭目从恶贼身上,缓缓扫向在亭内品茗,还不忘敬他一杯的华与剎,教他眉头微蹙。

    “二皇子,救命啊。”被挟持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妃,手中还抱着出生才六个月的儿子。

    “恶贼,今晚你是插翅也难飞,还不快速速就擒。”华与剡话落,亭内的华与剎竟低低笑着。

    窦月芽皱紧眉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哪里好笑了?这可是生死关头耶!虽说她认出被挟持的人,就是刚刚霸凌她的首脑,但那种霸凌实在是不痛不痒,教她连记恨都嫌累,她满心只希望对方能够脱困。再者眼前正在谈判,是关键时刻,这男人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种说法,只会让人觉得多杀一个一道上路也好。”许是她双眼写满疑惑,才教华与剎心情大好地解惑。

    困疑之间,她已听到那蒙面贼人已高声喊道:“既是如此,老子多带一个上路,黄泉路上好作陪!”

    这简直像是套好招,教她瞠目结舌。到底是歹徒说的台词和心思都差不多,还是他在战场见多,早已见怪不怪?

    “王爷,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她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护着你。”

    她呆了下。“我是说——”

    “那不关本王的事,只要他不踏进亭内,本王就不管,只要他敢踏进,本王连全尸都不会留给他。”他那轻松的口吻,简直就像是在说“啊,这茶真是好喝”

    窦月芽呆愣半响,再看向亭外。那恶人距离亭子也不过是几步远,要是杀了一个不够,进亭抓她当人质,好拚命逃出生天,似乎也很合理。

    所以这人只管后头发展,不管眼前的险恶,只要不犯他,他就不犯人?知道他会彻底地护着自己,多少教她的心微暖着。可问题是,二皇子妃算起来,是他的二嫂吧,是他的家人吧,他怎么不在意?他是不是和他二哥感情很不好啊?有仇,也不该如此无情吧。

    “可是王爷在这儿,应该可以里应外合才是。”前后夹攻下,那人肯定逃不过的,不是吗?

    “哪来的里应外合?成了是他的功劳,败了倒成了本王的不是,本王何苦来哉?再者他负责统管皇城兵,而五弟更是负责宫内兵马,竟还能让人闯进宫自个儿操练不足,禁卫失责,后果他们得自个儿扛。”他懒懒把玩着质地轻薄的白玉杯,瞧也不瞧亭外一眼,简直视作闹剧一场。

    “可是这当下,先救人比较要紧吧。”她对这种自扫门前雪的说法并不陌生,可到底是人命关天,热情点行不行?!

    窦月芽正企图再劝说,亭外又响起谈判声,华与剎边听边笑,简直像在看戏,被戏中角色对白给逗得大笑。

    可事实上,别说亭外人,就连她的心也高高悬起,毕竟这不是戏,这是真实,她已经瞧见那贼人的刀刺进二皇子妃的颈子,而被对峙叫嚣声吵醒的婴孩发出嘹喨啼哭声。

    贼人气恼地抢过婴孩,拎着细弱软塌的脖子,手中大刀依旧搁在二皇子妃的颈子是,大声喊道:“让路,否则我就让这孩子先上路!”

    才六个月大的孩子怎受得了这般对待,啼哭声转为凄厉而后无力,小脸涨得由红变紫。

    “住手!”华与剡见状,沉稳面容彻底崩塌。

    这孩子可是第一个皇孙,深受皇上疼爱,断不能失去这个孩子!然而,眼前他却是无计可施,一旦退让,恐怕就要让贼人扬长而去,妻儿能否脱离险亦不得知,可他要是不退,眼看那孩子就快要咽气了!

    华与刚已沉不住气地想要冲向前,却被他挡下,他目光移向亭内的华与剎,彷佛恼怒他竟不出手搭救。

    就在瞬间,贼人抓着婴孩,拖着二皇子妃想闯入亭内。

    窦月芽吓傻了眼,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颀长俊拔的身形已立在面前,就连挂在腰间的长剑也不知何时出鞘,闪耀慑人银光。

    她的心隐隐激动着,长这么大,她向来自立自强,再大的难关她都咬紧牙关度过,从未依靠别人帮助,更不曾想过有人会站在她前头,替她挡去切身的险况。

    “退开。”华与剎语气轻柔,眉眼间噙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贼人一见他,将二皇子妃和皇孙给拽得更紧,侧身对着华与剡等人,于是众人逮着他身露破绽的当头,一鼓作气向前,岂料贼人彷佛有准备,高高抓起皇孙像是要抛掷在地,但他威胁的话语都还未说出口,华与剎手中的长剑便迅如疾雷扬去,斩断贼人的手,顺势横斩,硬是将贼人面前的二皇子妃斩首,贼人的胸口溅上血水。

    所有动作,只在一瞬间,他甚至还有余裕接住掉落的皇孙。

    华与剡和华与刚愣在当场,只见华与剎微抬眼,笑得邪魅。“这不就得了?”

    窦月芽的视线被他宽大的肩背给挡住,但夜风扬起,她闻到浓厚的血腥味,看见落在地上身首异处的二皇子妃。

    不久前,她才盛气凌人地霸凌她,岂料眨眼间,她已身首异处一阵反胃,教她不住地干呕着,庆幸自己并未用膳,否则她肯定肝胆都吐出。

    华与剎听见她的干呕声,只是好笑地扬了扬唇,下了阶,长剑抵在贼人的咽喉上,只要那剑微挑,他会立刻下黄泉,贼人突扬声大喊。

    “王爷,你怎可如此?是王爷要属下如此行事!”

    那音量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窦月芽更是难以置信地瞪着华与剎的背。

    然而华与剎只是低低笑着问:“本王为何要你这么做?”

    “是王爷要属下杀了皇孙的。”

    “杀了皇孙对本王而言,有何益处?”他一脸虚心请教。

    “多说无益,四弟还是到父皇面前解释吧。”华与剡不知何时来到身旁,接过他手中的孩子。“来人,将贼人押下。”

    几个侍卫立刻向前将身受重伤的贼人给架走。

    华与剎不以为意地扬了扬眉。“有何不可?”收了长剑,回头笑睨着面色苍白的窦月芽,他笑眯了勾魂眼。“怎么,就这么点能耐,你要如何成为本王的妃?”

    窦月芽不敢相信他竟笑得出来。面对那不全尸首,他竟能谈笑风生

    华与剎哼笑了声,回头跟着其他两个兄弟离去,而窦月芽发现,二皇子根本连看都没看二皇子妃一眼这是哪门子的夫妻,哪门子的世界?

    她,通体生寒,胆颤心惊。

    兴和殿内,宫宴早已撤下,五个皇子跟着皇帝来到后头暖房。

    华与剡将方才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禀报。“那贼人要是真与四弟一点关系皆无,又为何口出此言?”

    “那贼人呢?”皇帝沉吟着。

    “回父皇的话,儿臣已派御医救治,就为了让那贼人道出实情。”华与剡说着,目光却是落在华与剎身上,彷佛非得藉此整治他。

    “与剎,你作何解释?”皇帝坐在案前,鋭利眸子直睇着最为倚重却同等防备的儿子。

    华与剎无奈扬笑。“父皇,先是射骑比试时有人在纸鸢上头裹了毒粉,而后有有人莫名闯入宫中挟持了二皇子妃和皇孙,父皇理该先论失责禁卫,再论皇城卫,否则又岂会给人下手的机会?”

    话落,华与则眉头深皱,华与剡和华与刚脸色微变了下,立刻双双跪下。“儿臣失职,求父皇恕罪。”

    “这事朕会处理,倒是你,还没跟朕解释个详实。”

    “父皇,如果一切皆是儿臣所为,在儿臣拔剑时,儿臣便不会留他一丝残命来指控儿臣,这栽臓的手法着实拙劣,求父皇彻查,儿臣也愿意与那贼人当殿对质。”华与剎笑意不减,好似对皇帝的猜疑无动于衷。

    “查是必定要查的,但四弟也不该一剑斩了皇子妃!”华与剡话题一转,反口咬住这事。

    华与剎神色不变地反问:“在那当下,我只能选择救一个,而我该救的是谁,若判断失误,可能一个都救不了,面对那险况,二哥,换作你是我,你能怎么做?”

    华与剡被问得无法反驳,又见华与剎看向华与刚问道:“五弟,你也在场,你认为呢?”

    华与刚看了看始终沉默不语的大皇子,只能没辙地挠挠鼻子。“我没办法说四哥做对,但也无法说四哥做错。”毕竟那当下,生死悬在一念间,能做何反应?

    他是真的被华与剎那一剑吓着,他完全没犹豫,举剑就斩,剑法凌厉狠絶,不留后路,好似不管今儿个是谁被挟持,他的做法都不会变。

    那狠劲,教他头皮发麻。

    皇帝听至此,乏力地摆了摆手。“这事明日再议,倒是与剎朕决定你的属地在近泽,今日你既已赢了比试,硕公主自然就指给你下个月大婚后,带着她一道前往近泽。”

    华与剎抬眼,目露惊诧和恼意,而同时,华与剡怔愣后垂眼暗抿笑意,华与刚和华与则对看一眼,华与剀则是眉头一皱,只觉得父皇在这当头提这事,像是压根不信四哥。

    只因要是连属地都决定了,就代表着皇位继承的名单,不可能出现四哥的名字,将四哥赶往属地,表面上是拔擢,实际上却是将他发派北防。

    心思微转,他看了华与剎一眼,瞧见了他眸底的怒意,也瞧见了二哥落井下石的笑脸,五哥撇唇冷哼了声,唯有大哥始终垂目无表情。

    “你们都下去吧,朕累了。”

    “儿臣遵旨。”

    几个皇子分别退出暖房外,临行前华与剡得意地笑睨他一眼,华与刚则拉着始终沉默的话语则先走一步,留下拖着牛步的华与剀。

    “四哥。”他想了想还是启口换住兄长。

    “有事?”

    “四哥的剑够快,就算不杀二皇嫂,肯定也救得了皇侄和二皇嫂,为何”

    到嘴边的话突地顿住,只因瞧见他四哥表情。

    “谁教她欺辱了盛兰。”带着笑意抛下这句话,华与剎径自举步离开。

    华与剀浑身爆开恶寒,不敢去想象四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虽说他是打小和四哥一块在坤和殿长大,可他和四哥却不若外人以为的那么亲,他总是看不透四哥在想什么,如今四哥这抹笑,好似早已不把人命当命,砍一个人,就像是割一把菜

    可难道四哥会不知道二皇嫂娘家可是兵部尚书家?他斩了二皇嫂,难道就不怕闹出大事?再者,他根本不认为四哥会为了替盛兰出口气而赌这么大。

    如今,父皇因为这事将四哥调往近泽四哥还是笑了,尽管脸上有怒气,但他却直觉那怒气是假的,是演给别人看的,笑意才是真的,似乎他达到了某种目的。思绪在心底转了几回,他无声轻叹。

    华与剎来到宫门外,王府马车正等着。“卓凡,回府。”

    “是。”

    坐进马车里,华与剎止不住脸上笑意。

    到手了,近泽三十万大军的兵符!在上一回的人生中,盛兰死了,他留守京城,近泽三十万大军的兵符被剥夺,在桂皇后死后,他迎娶了首辅之女为妃,身为首辅外甥的华与则遭他使计中伤而被流放,之后他再挑拨华与剡和华与刚互相残杀,最终再借定国公桂子玦的东北兵,一举杀进宫里,得到皇位。

    如今,盛兰未死,得到她,他一样可以得到桂子玦的支持,但是为了得到桂子玦的兵力,他不该再迎娶首辅之女为妃,造成和桂子玦之间的嫌隙,为了未来完美的登基,除了东北军,他要得到最精鋭,而且完全听令于他的近泽大军。

    而今晚的闹剧,就是为了让皇上猜忌,将他发派北防,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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