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就没有机会了。
自从去年9月份的国初失利,杨咏彬就离开了竞赛班,回到本班准备高考,他如今在竞赛上花的精力不多,目标就是再拿一个预决的一等奖,用两个预决一等去换高考的20分。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竞赛的题不需要做完,也很难做完,各级考试一般理论能上70,基本都能拿到奖。
满分和近满分的大神当然会有,但那是千万分之一、天才级别的水准,普通人犯不上跟他们比,比来只会伤自尊。
在知道关捷的年级之后,杨咏彬再回味他有关于题没做完的那句话,就嗅到了一股尖子生的味道。不过城南的化竞本来就强,因为教练是他们潮阳想抢又没抢到的老师。
杨咏彬其实就是想探关捷的底,跟人比较是他的本能之一。
不过这些心思他不会让旁人窥探到,杨咏彬和气地说:“不干嘛,我是想问一下他们大概学到哪儿了。”
“你看到了的,我这儿不是有很多大学的教材吗,过了明年4月份就都没什么用了。”
“但书都还很新,当废品卖了很可惜,也有点舍不得。我是想说,要是你弟弟要不嫌弃,到时候我把新一点的书都清出来给他。”
关敏见过他们竞赛班的选修教材,什么邢大本、裴巨本,光听代号就很不得了,而且书很多,有点烧钱。
他们家条件并不优渥,以她和杨咏彬目前的关系,收点旧书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人情,关敏于是自作主张,替关捷答应了。
“他不会嫌弃的,”关捷的不少辅导书,都是她和路荣行用过的,关敏仗着过去的经验说,“你到时候收拾出来给我就行。”
杨咏彬“好”了一声,另起了一个话题:“中午一起吃饭吗?”
关敏看他的眼里有渴望,但又摇了下头,大庭广众地也没敢拉他的手或是挽胳膊,只是在他背后推了一下,羞涩又坚决地笑道:“不了,我的成绩才有点起色,你不要老动摇我的决心。放假再陪你吃,走啦,去食堂了。”
杨咏彬夸张地叹了口气,脸上明明还有笑意,只是在她的推搡下转身的期间,眼底有抹厌烦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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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路上的路上,关捷和同学坐在公交车的后面,绞尽脑汁地想题,又对了几个答案。
不过忘记的题目更多,成绩不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但好像也不至于到没脸见路荣行的地步。
下了公交车之后,大佬等人一拍即合,觉得机会难得,得吃个小炒再进学校。
关捷跟他们在小馆子炒盖浇饭,吃完脱离小部队,穿过马路去了清音的琴室。
这会儿已经一点多了,路荣行练完了琴,到食堂吃饭去了。
关捷没逮到人,在找去食堂和回教室睡觉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回教室去,他晚上可以去蹿寝室。
不过他跟他的邻居就是有缘,关捷穿过废礼堂的走廊走下台阶,正好跟从食堂吃完饭,习惯走回头路的路荣行撞了个正着。
还是路荣行先看见的他。
清音的校园里到处都是桦树,这时节早就掉秃了头,清冷的阳光洋洒下来,树枝的投影将泛白的水泥路面割成了破碎的小块。
路荣行带着他的影子在路上闲逛,不经意地一抬眼,就见废礼堂走廊的边角柱后面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像是凭空闪现的一样。
红白色的校服在艺校里并不多见,路荣行都不定睛去看,就知道这位作势横穿小道的同学是关捷,于是音量中等地叫了一声:“关捷。”
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关捷应声转过头,眯了下眼睛,脸上先是小小的惊讶,接着被笑意取代。
不知道是冬日柔和的光影,还是少年人蠢蠢欲动的心在作祟,路荣行觉得眼里的景物有点冷清,但是站在景里的人很清新,浑身上下弥漫着一种干净的朝气。
时隔几天,这种仿佛被蒙上柔光的视角又出现了,局中的人却除了微笑和靠近的心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茫然并不能阻挡本能的渴望,路荣行垂眼无声地笑了一下,迎面朝他走去。
关捷将塞着准考证的文具袋夹在左边的腋下,边靠近边庆幸:“我还说你不在琴室,准备晚上再去找你,现在看来不用跑了。”
路荣行在他脸上扫了两眼,感觉他情绪还行,走着走着往旁边稍微让了让说:“那还不好?说明你今天运气好。”
关捷走到他面前两步的距离,停下来转着脚尖调了个面向,跟他并肩一起往前溜达。
然后关捷想想好像确实也是这么回事,考试没出大幺蛾子、想找的人立刻也找到了,呲了下牙说:“是好啊,所以我这不是正高兴吗。”
他这个笑有点假,亮出了两个半排的牙齿,牙板挺白,也挺能扛伤害,被他东吃西吃也没吃坏,嘴唇却不怎么红,唇色一直比较浅,只有吃了辣的或冷的才会稍微变一变。
但是变完是什么颜色来着?
路荣行突然走神,盯着他的嘴唇看了两秒,想了想印象一片模糊,只是感觉他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去美食街找东西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