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谙不用说了,轻轻松松倔过驴,不会跟大家一起吃饭,这事不用她说,刘白也知道她待会儿就要走。
关捷也不去,倒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毕竟这家伙喜欢热闹。
刘白愣了两秒,从刘谙这边知道他们马上考试,意思性的规劝都没有,直接点了头:“行,那我不留你了,一切等你们考完了再说。”
关捷笑了笑:“谢谢白哥。”
刘白轻轻摆了下头,示意他不用说这种话,又回头卸妆去了。
路荣行适时插进来,看着他说:“9点就得回教室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得走了?”
关捷违心地挣扎道:“40的时候我再走,打车的话来得及。”
路荣行不是很赞成他慌里慌张地跑来跑去,将叠好的衣服放进了篓里,嘴上“嗯”了一声,搂着他的后背,轻轻地推着走了起来:“你吃晚饭了吗?”
关捷根本来不及:“还没。”
“那现在就走吧,”路荣行说,“去跟靳老师打个招呼,然后我跟你一起出去,看外面有什么吃的没有。”
关捷无意识权衡了一下,大概是感觉和他一起看晚会与和他一起吃饭区别不大,愉快又迅速地答应了:“行吧。”
两人离开化妆间,从舞台后面绕到了靳滕座位更靠的那。
关捷边走边说:“你们吃完饭估计得十点多了,都那会儿了你怎么回去,打车吗?”
要是路建新两口子没来,路荣行估计得打个车,现在花不上那个钱了:“我爸应该开车了,让他俩在市里吃个饭逛一逛,等我个把小时就行了。”
关捷“哦”了一声,倒是把他爹妈给忘了。
路荣行走了两步,问化妆老师借了个吊牌,将绳子盘在手腕上,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下星期天也不回是吧?有没有什么要带的,我带给你。”
那天关捷考试,考完回来学校估计已经开始上课了,他没时间回去。
关捷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他的物质需求欲不高,只要钱够吃饭,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他就是有点精神需求,苦了累了会有点想爸妈,孤独的时候会想路荣行。
但为什么是想他而不是想大佬或老胡,关捷却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闻言他瞥了路荣行一眼,过分地说:“我有点想我妈,你把我妈给我带来吧。”
路荣行跟他说正经的,他却没个正形,所以这个人肉快递的福利没有了,路荣行按着他强行做低头状,嘴里说:“好,我知道了,你没有什么要带的。”
关捷学他的样子,鸡同鸭讲地说:“阿弥陀佛感谢你,我下星期终于能够见到我妈了。”
这种拌嘴的扯皮话实在没什么意义,可怕的是路荣行愿意陪他扯,又自说自话地接了一句:“不用谢,什么都不缺就好好准备考试,你这么心无旁骛,应该是有戏的。”
关捷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他们两个都被神经病传染了。
两人从队列方向上最接近靳滕的那个侧门进入馆内,抹黑猫着腰一路借过,跑到靳滕的座位前面蹲住了。
靳滕余光里瞥见两个黑影子猫过来,离得很近了才认出前面那个是关捷,他伏下上身,看见关捷将手搭在自己膝盖上,下巴立刻垫了过来。
关捷歪着头,将嘴凑在他耳朵边,声音小到都带着气音:“老师,我回学校去了,班上还有一节课,你呢?看完了怎么回去?”
靳滕没想到他中途就要走,听见那句还有课,心里一瞬间突然有点动容。
时间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能让一个上课想法设法躲在书后面讲小话的小朋友,悄然长成今天这个模样,放着热闹都能抵抗,惦记着回到那个意味着冷清和枯燥的地方。
这是一个少年的成长,也是他作为长辈,会觉得欣慰和美好的一件小事。
学习是一辈子的事,而关捷已经开始有了掌握这个技能的趋势,他在收心,也在忍耐他这个年纪的多数人,都没有经历的寂寞。
靳滕有一点点心疼他,因为要进步,日后留在他记忆里的青春,一定不如别人丰富多彩。
但作为过来人,靳滕只能说也很空白的自己,并不后悔他的书呆子时代。
可能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时刻,他会觉得别人的生活真好,可作为一个稳定的人格,目前在走的路才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缘分和力的作用一样,都是相互的,虽然关捷动不动就会和路荣行一唱一和,拍很多他好、帅、棒呆之类的马屁,可靳滕却一直觉得,遇到他们的自己,才是幸运的那一个。
这两个学生,让他目睹了那些他认为是好和善的东西,慢慢长大开花的模样,他从来不曾失望,所以也很幸福。
靳滕愉快地低声说:“好,那你回去吧。我你就别操心了,全市的司机都知道今天晚上体育馆门口有生意,招个手就能回去,你去吧,过马路小心一点。”
关捷点了下头,下巴抬起来,还留在他膝头的指头眷恋地拍了拍,回头去捅在跟何维笑讲小话的路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