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真是个猪脑壳,书里夹了纸条,还借他个屁!挖个坑埋起来发酵还差不多。
完了要是他真的问,自己怎么办?承认吗,还是抵赖?可怎么抵……嗯?
在他臆想大开的同时,路荣行的声音不带停顿,不温不火地继续往这边传:“我不知道那个你有什么用,给你夹到化学书里去了。”
那句“不知道”像个暂停键,一下冻结了关捷的担忧,他呆到听完了,才在澎湃的心跳里支吾道:“啊、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单方面仍然觉得,藏着路荣行的纸条举止暧昧,连忙假咳了一声,解释就是掩饰地说:“那个……没什么用,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它夹在书里,完全不记得它是怎么到那里去的了。”
这就是典型的欲盖弥彰,路荣行根本没问这个,他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
路荣行隐约觉得他突然有点啰嗦,但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就只笑了笑,跳过了它:“随手放的吧,没印象也正常。”
关捷就希望他能有一个随便的印象,“嗯”得飞快,正想着怎么转移话题好。
对什么事都有点好奇心的路荣行却先开口说:“我看见那个纸条后面有个化学式,中间有个钾,支出去三条腿那个,那是什么?结构还蛮对称的。”
关捷心里像是变成了地鼠出没的窟窿地,这只老鼠才按下去,另一只瞬间冒了出来,真是刺激。
他呼吸一窒,庆幸路荣行看不见他的人,稳了稳心神,语气正经得像个童叟无欺的专家:“是二硫化碘钾。”
路荣行学无止境地说:“没听过,干什么用的?”
关捷在心里偷跑概念,该化学物广泛应用于段子化学领域,使用凭空捏造法合成,化学式是KISS。
他这是隔着一张纸,用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的方式,在亲吻路荣行的名字。
可到了嘴边,关捷却说:“没什么用,合成不出来的东西,硬凑出来,写着玩的。”
路荣行吃了隔行如隔山的亏,只能默认他说什么都对。
他们其实都有一点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些小心思关捷不说,路荣行就没有机会明白。
之后两人相互交换了一下最近动态。
关捷碎碎念:“隔壁省的领队卧槽,要求有泰山那么高,让我们背邢大本,那书你看见了的,那么厚!打死我我也背不下来啊。”
路荣行恐吓他:“不背跪了怎么办?”
关捷不说话,叹了口沧桑的长气,潜台词差不多是随他妈的便。
路荣行就笑,打一个棒子给颗枣:“那书是厚,换我也背不下来,你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放松一点,该干什么干什么,隔壁领队的话不要都听。”
他会这么干,但这话太过踩低捧高,关捷不爱听,针对前半句说:“滚蛋。”
路荣行非但不滚,还要跟他比高低:“我应该比你惨吧,大本好歹还是你的蜜糖,可数学对我呢?是砒霜。”
关捷听着这个押韵的比喻,觉得还挺写实,但他是谁?一个深谙剂量足够、屁也有毒的化学狗。
于是他从科学的角度出发,却不太严谨地说:“狗屁,糖吃多了人一样熄火。而且高中数学不难,你不要还没学就天天念,数学一点都不难,你每次去补课之前,先把这句话抄10遍。”
路荣行立刻笑了一声,有理有据地反驳:“不抄,我看见你每次抄单词之前都洗脑了,可错误率还是高达70%。”
甚至以上。
关捷哽了一秒,接着说:“我们不一样。”
路荣行:“哪里不一样?”
关捷正色道:“我不需要考英语,错啊对的无所谓,但你得考数学,平时能考80分,要是加上那3成,就能过100。然后你特长那边还有20分,这些加起来,你的数学就可以不拉分了。”
分数真不像关捷会操心的事情,但他切实地又在认真算账。
路荣行听他在那边加来加去,蓦然就有种他好像真的很想跟自己一起上大学的上心感。
这感悟让人愉快,而愉快又使人大度,路荣行妥协道:“行吧,我抄,抄了要给你检查吗?”
关捷陡然又捡到一个打电话的优秀借口,登时笑眯了眼:“可以。”
好完他又瞬间意识到,他又看不见,只能搞薛定谔的检查,不过这个不重要。
晚自习关捷和其他人一起,做了个制备碘酸钙的实验,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睡前他又在被子里下定决心,明早一定要起来跑步,第二天他确实也撑着起来了,不过6点的闹钟,他死活赖到了7点,但比起前天,已经有了质的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