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高矮胖瘦,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都是一具白骨,直至化为乌有。
这一刻,欧阳渊觉得自己的前半生过的是那么的混沌,自己所执著的东西是那么的可怜,自己所追求的捷径是那么的可笑,自己所渴求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没有意义...
人一旦空了,没有了杂念,就会慢慢地悟出人生的智慧。
只到这时,欧阳渊才真正理解了恩师所对他讲过的话,自己只所以错,是没有清净心,自己只所以要追求捷径,是被贪嗔妄念蒙蔽了本性...
突然间,欧阳渊想起了父亲,父亲给了他生命,他却想要放弃,父亲抚养了他,他却从未反哺过,父亲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杀猪的屠夫,但父亲却用这份在别人眼里很低贱的工作把他拉扯到这么大,他甚至嫌弃父亲矮穷挫的形象,从不在外人面前提起...
往事历历在目,欧阳渊的眼泪不禁喷涌而出,想起和父亲一起的生活,他竟惊异地发现,父亲对他的爱是那么清晰地刻在他的脑海,他这才明白,今生最爱他的人,就是父亲,而今生他最对不起的人,也是父亲。
他决定回家。
欧阳渊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见到父亲,他期待着想见到父亲,他要向父亲认错,他要向父亲赎罪,他要用下半生去陪伴父亲。
但是,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回到家时,父亲却没在家。
家里的炉灶是凉的,橱柜里的饭菜已经变馊,桌子上有灰,门口的信箱里还有一封供电所的欠费通知单...
欧阳渊感到一丝不祥,整理了一下思路,赶紧跑到了陈博之师傅家。
却不料,师傅一看见他,二话没说,甩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小子诶,当了博士就不认你爹了啊,是不是翅膀硬了,就没有人敢管你了?是不是到了大城市,你就忘了自己的家了?你忘了是谁含辛茹苦地把你拉扯大?你忘是在供养你上大学吗?别以为你当个破博士就得瑟的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你那博士在我眼里就是个屁,你就是当上了院士,不孝顺也是猪狗不如,想想就替你爹寒心,怎么白养了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你爹那么好的人,怎么有了你这个畜生...”陈博之破口大骂起来。
欧阳渊一下子被骂懵了,看着一向温文尔雅的师傅如此的情绪激动,更加地判断父亲出了事,捂着脸打断师傅的话,急切问:“我爸他...到底怎么了?”
“你心里还有你爸啊,你爸都躺在医院快一个月了,你才冒出来,你还是不是人啊...”陈博之接着骂道。
“师傅,我错了,您快说我爸他到底怎么了?在哪家医院?得的是什么病啊?”欧阳渊一听父亲躺在医院,彻底慌了神。
“唉,晚了,你爸得的是脑瘤,拍了片子,位置很不好,如果早点查出,我还有把握扭转病情,但现在已经开始恶化,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了...”陈博之神色黯然地答道。
一瞬间,欧阳渊如五雷轰顶,心脏像被一把重锤猛击了一下,痛苦地缩了缩,然后,脑子像被清空似的,一片空白,当场呆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