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手上的伤口一共缝了8针,没有打麻药。因为伤口疼完全盖过了缝针那点儿感觉。
头一回,纪雨石从杨兴身上感受到受伤的可怕,回来的路上都不吭声。杨兴再怎么逗他也只是笑一笑。下午俩人先请好假,回到地下室休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回来纪雨石才踏实。
“师兄你等一下。”纪雨石翻起抽屉来。
“怎么了?”杨兴不担心伤口,担心小石头给吓坏了。谁知道纪雨石翻出一卷软尺来,竟然量上了。
“你干嘛啊?”杨兴哭笑都不是,想收手,却不料纪雨石力气大,奈何不了只好任他测量。
纪雨石说不出来心里有多大震撼,感觉被命运当头一棒子。“我量一下你这伤口的长度,超过10厘米就算轻伤了……轻伤,那他就算伤人。累积伤害超过15厘米就算二级轻伤。”
杨兴咬着牙,忍着疼,好像看穿了他的内心。“怎么,你还想告人家啊?”
“嗯……”纪雨石也忍,他忍的是胸口里那股战栗,“那年,我给人开了一道口子,也、也差不多这么大,师兄我真的……特别后悔,这种事儿,赔人家多少钱都没用。可没一天像今天这么后悔,艹……伤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柔柔骂我多少次了我也不懂,老和别人动手。今天懂了,缝这么多针你这手肯定要留疤了,不过也不怕,等长好了我带你做激光祛疤去。”
“疼一会儿就过了,你别多想。”杨兴就知道是这个事,这怕会是纪雨石一辈子过不去的心结,他一直没原谅自己。
纪雨石茫然地嗯过一声:“我跟你说啊,受伤之后得多睡觉,多吃饭,伤口才能长得好。去去去,你躺着去。我要去洗衣服了。”
杨兴一听,自己先往洗手间里走。洗手间很小,新装的盥洗灯和水槽,方便俩人洗衣服。本来还想买个洗衣机的,可地方不够大。地上有两个洗脸盆,一个橘黄色一个草绿色,泡着他们没来得及搓洗的上衣。再旁边就是纪雨石安装的热水器,就在这儿,他们像一对寻常小夫妻过起了日子。
玻璃架上有纪雨石最爱的葡萄柚伊卡璐,还有雕牌洗衣粉。纪雨石很逗,执意要买雕牌,说自己从前用Dior,这会儿也不能太次。
“我就是右手不能沾水,凑活洗衣服还行。”杨兴一只手端盆,叫纪雨石给劫了,“别,师兄你放下,回去躺着行不行啊!”
杨兴不理他,开水,冲出一阵洗衣粉的清香。“不碍事,你不会洗衣服。”
“我是不会,可我还不能开始学啊。”纪雨石嗷嗷着不让,好像大老婆真给自己生了两个大胖闺女,还是难产的,站着看一眼就心碎,“师兄你出去躺着,我自己钻研还不行嘛。”
“你自己真行啊?”杨兴知道他就洗过袜子。
这时候不行也得行,纪雨石把人推出去,亲自哄上床又盖被子,最后拉上星星床帐嘱咐:“师兄你别怕,睡一觉就不疼了,睡醒了我也把咱俩的衣服全洗完了,晚上吃一顿补的,我请你。”
真是小孩儿,缝个针也闹这么大阵仗。可杨兴突然享受起来了,觉得被人当宝贝儿宠一把不亏。也许是第一回被人照顾,杨兴数着星星竟然真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下午,纪雨石显然出去过一趟,抱着两大杯星巴克。在旁边发呆。
“师兄你醒了啊?”纪雨石看人一直睡,难受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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