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各种需求,端起架子来:“这个文书嘛,要造得以假乱真可不容易啊!”
薛池嗤了一声:“怎么着?还想狮子大张口?这也就是用一次便废了,经不得查验!”这可不同于年子谦当初替薛池办的户籍,那可是官署里都入了册的。
李长发哎呀起来:“怎么是用一次就废呢?只要没人查,就能一直用,没事谁会去查?”
“别急呀,你走运了知道么?这可是笔大买卖!咱一次就弄个十七八份的,不单成国的要,连周饶国的也要……”
“这可是担着风险的事啊!你们凭着这文书行走,出了事我们也跑不脱……”
“这般容易出事?你方才说的以假乱真、没人查验都是唬弄我们的?”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薛池给自己、萧虎嗣、融语淮三人各编了五套身份,谈了个批发价。
待薛池交了订金,李长发一拱手:“这可是个精细活,容不得半点马虎,您两位三日后再来取吧。”
薛池还没说话,萧虎嗣突然道:“你家中并无旁人。”
李长发一时没领会他的意思:“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萧虎嗣点点头:“很好,我们便在你家住着等。”
李长发一愣,皱起眉头道:“不成!”
萧虎嗣陡然抽出刀来顺手一砍,不见多大的声势,屋中一张八仙桌就裂成了两半。
李长发张大了嘴。
薛池呵呵的笑:“大哥,你这桌子旧了,我赔你银子,你买张新的。”
李长发半日才艰难的合上了嘴,再不见先前讨价还价的赖皮样子,十分拘谨的道:“你们坐,你们坐,我这就出去把事办了。”
待他一走,薛池就咋舌:“萧壮士,您不怕他吓到了跑路啊!咱们何必住他家,住客栈也使得呀。”
萧虎嗣抱着刀,平直的说道:“他不会。会来造假的多见不得光,其中又有许多亡命之徒,他胆小,总得担心有人找他后账。住客栈人多眼杂,不如他家隐蔽。”
李长发还真不敢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唯一的恒产就是这四间大屋,还指着它取媳妇呢!
唯今之计就是要把这活办得漂亮,送了这两尊瘟神走,这么一想,就赶紧跑去找那擅造假的吴秀才。
李长发家四间大屋,他只住得一间,一间是堂屋,另两间都乱堆着杂物。
薛池挽了袖子收拾了一间,拴上门放出融语淮让他透口气。
融语淮模样凄惨,薛池叹了一回,把他塞嘴的布拔了出来,给他喂水擦脸。
融语淮也没力气再和她梗脖子了,听着薛池在他耳边相劝,只极幽怨的瞥她一眼。
三人便在李长发家住了下来,又托李长发去街头采买了些所需物品,总算缓解了先前缺衣短物的情形。
第三日清晨,薛池煮了粥,和萧虎嗣坐在堂屋喝粥。
突听得房门一响,便见李长发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薛池喊住他:“李兄弟,不急便一起用些早膳。”
李长发急冲冲的往外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啊,对,我去赶紧把文书取回来啊!”
萧虎嗣唇角一抿。
李长发只觉得眼前雪光一闪,回过神来才发觉萧虎嗣的刀差些没劈着他的鼻子,赶紧住了脚,全身发僵。
“大爷……您这是,这是干什么呀?”李长发结结巴巴的。
薛池也莫明其妙。
萧虎嗣并不多说,他从来不需要问缘由,只信直觉!手腕一动,刀尖直指李长发。
李长发连连后退:“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他们告诉我快撤!”
原来像他们做这行的,都有些自己的小门道,无赖也有三两同伙好友,情形不对便要通风报信,不便报信,那也有些暗号。
方才李长发睡到半醒,听到屋外不远处有狗叫,立即就起身穿衣。
要说狗叫是件寻常事,但这里头有个缘故,像他们这样的无赖,最喜欢打狗吃,半个县的狗都被他们给祸害了,自家附近再是听不到半声狗叫的。后头便出了这么个主意,牵了狗在附近叫就等于“风紧扯呼”。当然发生误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谨慎为上啊!
一听这个李长发就要跑:“这位大爷,这位姑奶奶,这和您二位无关呀,怕是前些日子小的在一批货里揩了点油被发现了,等小的躲了,没人寻您二位麻烦的呀,我再托别人送文书来,钱我都不要了,您把刀拿开呀!”
萧虎嗣将刀一撤,伸手一拉薛池的胳膊:“走!”
薛池被他拉得跌跌撞撞:“哎,啊?”
萧虎嗣不及多说,拉着她一路疾走出了门,直奔密河边上去。
薛池低声:“包袱不要了也就算了,还有我大哥哥呢!”融语淮立在门后柴堆里捆着呢!
萧虎嗣脚步不停:“禁卫只怕马上就到,一被包围就再也走不脱了。已经暴露了,再带着他也是无用。”
这小县城正是临密河而建,萧虎嗣这几天并没闲着着,早向人买了条小船,拴在密河边的树荫下,这时也是说走就能走。
薛池急道:“要真是禁卫来了还好,必会仔细搜查,要是误会了,我大哥哥恐怕就要在柴里捆到死了呀,李长发又不开火生灶的!”
萧虎嗣侧头看了她一眼,旋转时刘海稍稍飘起,薛池看见他双目晶亮:“我不会错。”
李长发的家离河边不远,萧虎嗣拉着薛池穿过条小巷,眼看着就到了密河边,他拎着她的臂往小船上一跃落下,挥刀砍落了拴船的绳子,撑起竹杆就离岸而去。
密河非常宽阔,但并不很深,在这河上只能用小船而行不得大船。水流略急,一旦离了岸边浅水区,船体就会自动顺流而下,但萧虎嗣一路不停的撑杆加速,船身随浪起伏,看着颇不稳当。
薛池说是在海边长大,但她们一个景区都是吃游客饭的,要有船也是烧油,这样手动的她也帮不上忙。
实际上元国亦是多山少水,萧虎嗣未见得有多会撑船,但他凭着平衡和快速反应的能力也应付下来了。
两人如离弦的箭一般顺流直下,萧虎嗣突然一抬头,将杆向前一撑,生生的定住了小船。
薛池也抬眼一看,顿时心中一惊。
就见前面数条小船横锁江面,每条小船上都有禁卫单膝跪着,两手稳托□□,作瞄准待射状。
只一人鹤立鸡群般负手立在船头,银白披风随着河面上的河风而飞扬,端的一派谪仙模样。
时谨静静看着对面立在船上的薛池。
凌乱的垂着两条大辫子,一身臃肿的土布衣裳,腰间居然还系着麻绳,简直是邋遢的村妇!
原本捕捉萧虎嗣的事情他只交给了柳庭光,若对一个逃犯还要他时谨出手,他成什么了?
可这萧虎嗣居然绑了薛池……
他看着薛池面上神情,她没有欣喜有人来救,却紧张的看看他们,又回过头去看萧虎嗣,居然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