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真是晦气。”
司机嘟囔着,一脸的不情愿,他一倒车,半边保险杠就歪了下来,一颠一颠地点着地。
桑塔纳吭哧吭哧地跑着,像头喘不过气的老牛,这几里路我们磨蹭了有十几分钟,眼看着村子就在前面,车却熄了火,再也动不了了。
司机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嘴里用方言低声咒骂着,我拿出几百块钱递给他。
“没几步路了,我们走着去,你去找人整整车。”
司机什么也没说,抬手接过了钱,我和老马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拎出来,向着朝阳村走去。
这村子还真是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户,稀稀拉拉地建在半山坡上,看起来又穷又旧,按理说这里离泰兴市区不算太远,不应该是这副萧条的死样子。
村里应该是很少有人来,我们远远地就看到村口有几个小孩一脸好奇地望着我们,有一个看了几眼转身跑回村里,不一会就有几个大人走出来。
“你们莫不是遇着鬼打墙了?”
一个村民高喊一声,司机赶紧应了句,那几个村民笑了笑,折返回去,等我们走到近前,只见他们一人提着一桶汽油,还有两人拿着一堆工具,乐呵呵地向着汽车去了。
我走到一个小孩面前蹲下:“小朋友,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个招待所?”
小孩似乎很怕生,只是对着我点点头就远远地跑开了,其他几个孩子也看着我们一哄而散。
我转头向山上走去,这条小路被走过无数次,泥早已踩脱,露出青幽幽的石头,棱角也已磨得锃亮,脚下滑溜溜的。
那半条驴腿已经发出难闻的腐臭味,我转头看见老马还是宝贝似的抱着,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我们一路走上去,看到村子最前面的那栋房子院外用粉笔写着几个大字——朝阳招待所。
这分明是个破破烂烂的民宿,真难为快递肯送到这种地方。
“有人吗?”
我站在院外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就看到主屋的门帘一抖,半张白皙俏皮的脸露了出来:“住宿的?进来吧。”
我们走进院子,那小丫头飞快地跑出来帮我们拎着东西,打开了左边的房门:“你们就住这吧,一天二十,饭钱另算。”
这小丫头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小脸儿俏生生的,声音也像山泉水一样清澈好听。
“这招待所就你一个?”
“这哪能呢,我爹下地去了,晚上就回来,你们要不要吃饭?”
一说起饭,我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叫起来,除了昨天中午那个煎饼果子,我们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要,要!”
老马在旁边拼命点头,小姑娘看着他那傻呆呆的样子捂着嘴笑,我转头看见那袋糯米,直接拎起来递给她:“就用这个吧,再随便炒几个菜。”
小丫头的眼里瞬间多了几分鄙夷,看得我脸上发麻,她接过糯米袋子,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城里人就是金贵,连米都得用自己带的……”
嘀嘀咕咕的声音传进耳朵,我感觉自己脸上一阵发烫,老马已经倒在了床上,我上去给了他一脚。
“墓找着了,就忙着躺?你不是还想画符呢么。”
老马坐起来看着我:“着什么急呢,你现在才二十几,再过个十年八年的也来得及。”
我听着这话一阵火气,合着遭了血咒的不是你,还有昨天晚上,要是我们真都死在那里,该算谁头上?
老马见我目光不善,看着我站了起来:“大泽,我没那意思……”
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快步走出招待所,四下一望,看见上面有家小卖铺,上去就买了个打火机和一包最便宜的烟。
我坐在招待所外面,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把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顿时一股呛人的浓烟滚进肺里,我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抽烟。
我又吸了一口,感觉肺里舒坦了不少,竟还有点舒爽的感觉,我贪婪地把整根烟抽完,又拿出一根。
“啪。”
嘴里的烟被打掉,老马站在旁边看着我,声音沙哑:“都是我不好,你别抽了!”
我抬头看着他,感觉鼻子一酸。
“吃饭了!”一阵拨拉门帘的声音传来,“人呢?”
我站起来走进院子,老马跟在身后,小丫头扫了我俩一眼,把主屋的门帘打开:“十五。”
“先记着,等走的时候一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