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周围彻底地安静下来,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竟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我感到背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推了我一把,我抬起双手划过墓道,开始迈步。
突然那只手又拉住了我,我的耳塞再一次被拿下,还是阿川,但他的声音非常严肃。
“大泽,在你走的时候我们不会发出任何能让你听到的声音,不管你怎么叫我们都不会回应,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就跟在后面,所以不管有多怕都不要去看。”
耳塞又一次被塞上,阿川很少用这种口气说话,他是在最后一次提醒我,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环境,心里并没有太在意,他想得太多了,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我开始前行,没了视听,才能感觉到指尖凹凸不平的粗糙触感,我感觉自己的触觉变得异常敏锐,我甚至能根据手指下的弧度揣摩出雕刻的样子。
这是我不曾感受过的,我没想到自己的触觉还会有这种效果,我开始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我像是充满了好奇的孩子,在探索未知。
这种感觉并没有很糟糕,我又多了几分自信,只是我的速度很慢很慢,我不由自主地担心脚下会绊到什么,其实我早就知道墓道虽然有坡度,下面却是平整的,根本没有异物。
这种谨慎是身体的本能,我没法避免,我只能尽量不去想这些,我开始想象自己是走在空中,全靠两只手掌握平衡。
我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周围真的太静了,我一点都察觉不到还有别人存在,我连那细微的气流都感觉不出,他们好像真的消失了。
不,他们就跟在我后面,我默默告诉自己,不知过了多久,两手下面突然一空,我遇到了岔路。
在手下失去触感的一刹那我非常惊慌,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似乎失去了所有依靠,就像坠崖那一瞬,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掌控。
左边,左边,我默念着,手微微向后又碰到了石壁,我放下了右手,左手的指尖划过一个弧度,我在向左转身。
我的动作非常迟缓,我抬起右手护在身前,脚下一点点挪动,我的手率先碰到了那个冰凉的东西,石料冷滑的触感竟像水流过,我摸到了石俑上浅浅的刻纹,挪动着脚步贴着它挤了过去。
我的右手再一次触到了石壁,这种两手都有底气的感觉很好,明明只是简单地转个弯,我却出了很多汗,这项差事比我想象得难得多。
我感觉自己走出了很远,却听不到背后有一丝声音,他们好像真的消失了,转弯时蹭过石俑总该有声音的。
我开始发慌,就像阿川说的那样,我明明知道他们在跟着我,却慌得不行,我没亲眼看到就无法确定,他们真的在跟着我吗?
我的心跳得很快,越是这样越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就连指尖的触感都变得迟钝起来,我停下了,这才转了一个弯而已,我怎么就变成了这种状态。
先前阿川说的时候我还嗤之以鼻,没想到自己比他预想的还要不堪,这种状态不亲自体会是无法想象的,阿川竟然知道得那么清楚,好像亲身试验过一样。
我要调整自己的心态,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们在后面,他们没理由抛弃我,我站在这里停了很久,后面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他们不催我,我反而更不确定了。
如果向前走,不去想这些会不会好一点?我思忖着,开始迈步,我不再像先前那样沉稳,如果不是手下的雕刻在不断变化,我几乎觉察不出自己还在前行。
我又一次停了,我想睁开眼,但布系得很紧,我没法睁开,阿川严肃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不管多怕都不要去看,我的手不自觉地握起来,我感觉全身都是汗,我以为自己会走得很冷静,现实却相反。
我开始加快速度,由走变成了小跑,如果他们还跟着我肯定会发出声音,但是没有,后面一片死寂。
我真的要发疯了,这才走多远,接下来还有很长很长的路,我这种状态根本没法坚持下去,阿川说的一切都变成了事实,他特意提醒过我,可当亲身体会,我还是慌,还是怕。
我又一次停了,后面还是没有声音,我才发现这个任务最考验的是人性,如果我能百分百地信任他们,就不会怕。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非常信任他们的,难道都是假的?我竟然开始怀疑起自己了,我感觉很愧疚,既然选择了走,就必须要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