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参与救护的医疗组说他的双腿受伤太严重,要保住性命必须截肢才行,在当年商讨病情的医生中,沈家二少沈子墨也在。
以沈子墨精湛的医术,他是唯一一位想要尝试着保留凌一凡的腿的医生。
但凌一坤拒绝了,凌家与沈家从来就是势不两立,他打心眼儿里就不相信他,于是,连夜他动用自己的私人飞机将凌一凡送去了美国。
因为腿伤非常的严重,国外的医生也不敢保证他以后能不能恢复成健康的样子,所以,他醒来之后整个人变得颓废撄。
期间,他也很担心云若熙在地震中有没有受伤,暗暗让人去打听,消息回来说云若熙一切都很好,照片传到凌一凡的手机上,他看见她除了神色憔悴一些,身体安然无恙。
他放心了,只要她好,什么都不再重要。
后来,他再没有和云若熙联系,他知道她善良,怕自己今后成为废人,会拖累了她。
如今,面对云若熙的质问,他突然变得不知所措了,是啊,他都去了哪儿啊偿?
腿伤还有借口,但是和杜安琪的婚姻,他该怎么去解释?
云若熙久久没等到凌一凡的回答,她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拂开自己肩上的手,抓住楼梯的栏杆缓缓站了起来:“乔。”她轻声地喊到:“能再见到你,我的心愿也算是圆满了。”
在地震后等待救援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祈祷他的平安。
现在,他一切安好,其他的,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丫头!”凌一凡的长臂重新搂向了她的腰:“以后,我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乔,不用解释的。”
云若熙重重地吸着鼻子,眼眶中悬而未掉的泪突然就消失了,她的唇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乔,你看,我们都挺好的。”
在那场天灾*面前,没有谁死去,没有谁受伤,一切都像是从前的样子。就像是她手腕上的那道疤,已经被皮肤的纹理完全遮掩了。
见他安然无恙,压在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突然就消失了,没有了悲伤和疼痛,只剩下遗憾。
她等了这么久,竟然要不起他的解释了。
因为看似和从前一样,但她知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
她把原本留给他的处子之身给了他的哥哥,并且还生下了凌乐乐,一切早已是物是人非。
凌一凡见她委屈却又决绝的模样,心底生出恐慌,他害怕自己从此就要真正的失去她了,“丫头,你相信我,我一定……”
他的承诺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楼下大门再一次被人猛然推开。
听见声音,楼上三人同时朝着门口看去,一身黑色西装的凌一坤迈着长腿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哥!”凌一凡最先回过神来,他对着凌一坤温润一笑:“今天这么早就下班了?”
“一凡!”凌一坤长腿迈得飞快,几步踏上二楼便与他们近在咫尺:“提前回来应该打个招呼。”
他的声音有些冷,听得云若熙心尖发颤,脸色惨白到了极致。
现在好了,兄弟俩在算好她要离开的时间里全部到齐了。
凌一凡没有注意到云若熙的不对劲,上前抱住凌一坤的肩解释着:“哥,我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吗?”
的确是惊喜,并且是天大的惊喜。
凌一坤拍着他的肩,然后从他怀里接过凌乐乐:“乐乐,今天想爸爸了没?”
“想啊。”凌乐乐伸出一只小手在凌一坤的胸口画着圈圈:“老师说幼儿园下周有亲子活动,必须让爸爸妈妈一起去参加,爸爸,你有空吗?”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说完,抬眸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凌一坤,她知道爸爸很忙,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呆坐在角落看着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开心的玩耍,小小的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凌一坤沉默不语,视线淡淡地朝着云若熙的方向看过去,却又像是什么也没看。
凌乐乐等得急了,小手从他的胸口落下来,然后转身指向身旁的凌一凡:“爸爸,要是你没空,也没有关系,下周的活动我让小叔和妈妈去,反正小叔和你长得一样,没有小朋友会知道的。”
小丫头一句无意的话让凌一坤的脸色更加暗沉,什么叫让小叔和妈妈一起去?
连女儿都知道小叔可以代替他这个爸爸,难道面前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还不知道?
他抓过凌乐乐的手重新放到自己怀里,声音更加冷了几分:“亲子活动什么时候开始?”
“啊?爸爸能去?太好了,乐乐最爱爸爸。”
小丫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嘟着小嘴儿在他脸上湿哒哒地亲了一口。
“一凡。”凌一坤任由凌乐乐在他怀里闹腾,回头看着自己的弟弟:“走,少楠他们已经在外面定好了位置为你接风。”
“程少楠啊?好多年没见了。”凌一凡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哥,我有件事情还没有告诉过你。”他说着,视线绕过凌一坤的脸颊落到他身后的云若熙身上。
从前他和云若熙的事情,家里是没有人知道的,包括凌一坤。
生在豪门,看似风光,但是他们也有很多无奈的事情,比如,婚姻。
从小,父辈灌输的观念都是商人一切以利益为重,联姻将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所以,他的妻子杜安琪是美国华人富商杜鸿武的千金。
“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嘉佑也在,不要让大家等急了。”凌一坤眸色一暗,他催促着。
“是啊,是啊,乐乐都饿了。”怀里的小人儿也嚷嚷起来,一双小手拍着小肚皮:“小叔,你看,都扁扁的了。”
凌一凡欲言又止,算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着这一时了。
云若熙避开了凌一凡的视线,她微微侧着身,指尖狠狠地掐进肉里,见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她的心跳一直都是超负荷的,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特别是凌一坤阴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得知真相之后就大发雷霆将她碎尸万段了。
幸好,凌一坤从回来到离开,他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仿佛连眼神都没落在她的身上,她像是被遗落的透明人。
兄弟俩一前一后下楼去了,凌一坤抱着凌乐乐径直去了大门口,凌一凡到楼下,回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云若熙浅浅一笑,或许,这表面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她转身回了凌乐乐的房间,隐隐地,她听见凌乐乐在问:“爸爸,妈妈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呢?”
……
大门终于传来关闭的声音,那道沉闷的声响像是一道符定住了云若熙的全身,她僵硬地靠在墙壁上,差一点,她就虚脱了。
说不出来到底是过度的惊吓还是突然的惊喜。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凌一坤将她压在身下缠绵地吻她,一会儿是凌一凡将她搂在怀里亲昵的喊着她的名字。
两个画面不停交叠,她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身体里奔涌的鲜血像是要穿透皮肤喷薄而出。
“啊!”
她用手捂着头在房间里大声喊叫出来,她快要疯掉了。
最重要的是凌乐乐被凌一坤带走了,今晚这种状况她是不可能再赶去机场飞云南。
小女人喊完之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她双眼呆滞,头发蓬乱,活脱脱一个小疯子。
现在谁能告诉她,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尝遍艰辛,历尽磨难,在她认为一切终于尘埃落定时,凌一凡却回来了。
**
瑾轩大酒楼。
一处奢华的包房里,程少楠和何嘉佑坐在椅子上勾肩搭背,翻来覆去说着嫌弃对方的话,但手中的酒杯又不停碰到一起。
“你看你,不知道换个色儿的衣服,成天都穿得特么花红柳绿,真他妈是思春啊。”程少楠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后指尖拧起何嘉佑的衣服角不停地抖,鄙视的模样不言而喻。
“哎,听说,你最近恋上一个小丫头了,那丫头独爱碧螺春,你竟然安排私人飞机亲自去洞庭为她采摘,你他妈真是闲得慌啊。”
何嘉佑也不示弱,一只大掌端起一个硕大的酒杯,故意翘了小拇指放到唇边像喝茶一样对着杯中的红酒轻轻吹了吹,然后撅起唇瓣轻抿一口:“嗯,香,香,真他妈是温柔乡啊!”
凌一坤幽深的黑眸扫过对面的两人,脸上布满了寒霜:“再说脏话都滚出去。”
女儿在,他不希望她听到那些污言碎语。
“对,对。”程少楠猛然醒悟过来,起身,一个爆栗敲在何嘉佑头上:“听见了没?差点就忘记小侄女了。”
两个大男人在风月场所混迹惯了,一时间忘了忌口。
何嘉佑立即换上一副无辜懵懂的样儿对着凌乐乐傻笑。
凌乐乐瘪着小嘴儿,将小脸蛋扭到一边:“嘉佑叔叔最不乖,哼!”
“……”
何嘉佑一阵凌乱,犯错的又不止他一人,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他?
凌一坤不再理会疯疯癫癫的两人,单手抱住腿上的凌乐乐,低着头放柔了声音:“乐乐,想要吃什么?”
小丫头伸长了脖子,一双小手指着餐桌上的菜毫不客气地指挥着:“爸爸,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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