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泽兰肯定的说:“吊带不行,不能露肩。”
这听起来是有点过于保守了,但是这不止是路露给她讲过的,就连老师也是一再的给他们说。
老师:“这不叫保守,而是尊重大多数人的审美观。你们的影相不是只给年轻人看的,照片、电影、电视剧,不是只有年轻人看,年轻人才占整个观众群体的百分之二十,甚至还不到,走在街上看广告的大爷大妈,坐在电视机看打麻将的阿姨叔叔,他们才是消费大群。不是花钱,纯粹就是靠数量取胜的。”
“我国的居民平均寿命一直在增长,从十年前的平均五十九岁,到现在的六十几岁。这还是平均后的数字,你们身边活到□□十的人应该都挺常见的吧?这些比你们年纪大的,跟你们父母一辈的人,靠着绝对的数量,成为观众群体中一个不可忽视的数字。”
“他们未必会懂得上网追星,未必会在网上给你做数据,但是他们一定会在网上骂你。”
“所以,这不是保守,这是懂得规避风险,懂得避开风险选项:仅仅要求你们出现在公众场合时,慎重挑选服装造型。”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因为造型出错而倒下的明星,那也不是一两个。”
柳苇一向对穿什么没有意见,她自己平时就是运动服了,工作时就是听自家人的。
所以她也对吊带投了反对票。
除此之外,拍摄倒是很顺利的进行了。
因为日本人好像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太难的事,他就是要求她面无表情的看他,脑袋放空,什么都不要想。
最要紧的就是,不要笑。
日本人说:“笑得太灿烂会像在拍杂志图,不用笑,嘴唇微微张开一点更好,不要闭太紧。”
柳苇就照他说的,在假水泥楼梯上回头。
在人行道一端站一站,再走到中间,不看镜头。
坐在假海堤上看天——上面全是钢铁脚手架和灯管。
站在假草丛里,再坐在假草丛里,再让大风扇从一边狂吹,头发吹得全都飞起来。
还有站在白色沙滩上,赤脚,两只手提着裙子,头发用发腊抓成一缕缕的像湿头发,脸上再喷一堆水珠子——在这里,日本人要求她把衬衣淋湿,被孔泽兰给用合同拦住了。
又要求她把裙子提到大腿根,再次被拦住,因为合同要求裙长不可过膝。
日本人在不该生气的时候总是气呼呼的,但是现在跟孔泽兰争合同条款时,倒是一点都不生气了。
他又问可不可以让她穿短裤。
日本人:“短裤是很健康的衣服。”
——翻译软件翻的,她总觉得这里面少了几个重要的词。
孔泽兰:“不行,除非是过膝的短裤。”
日本人竟然真找了一条男士短裤让她换上去踩沙滩了。
整场拍摄,她露出笑容的场景只有两个,一下是海堤,一个就是沙滩,而且只能微笑。
不过拍得还算顺利,因为返工的时候不多,孔泽兰跟日本人吵架的时候更多。
八点半拍完。
柳苇去卸妆换衣服,日本人开始满场跟人握手并鞠九十度深躬,好多工作人员被他抓住手用力摇并被鞠躬都吓了一跳,后来可能是明白了这是日本人的工作程序,已经走了的工作人员又回来,就等着日本人给他们鞠躬。日本人竟然还真就一个个鞠过去了。
柳苇躲在化妆室都没躲过去,被日本人敲门,硬要鞠躬并握手,还用力的说“跟你工作很愉快,你是非常优秀的艺人,日后必然会大红特红的,希望还能有给你拍照的机会,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柳苇干笑着把日本人送走。
日本人就去缠孔泽兰了。
唐希拖着行李箱,柳苇坐上助理开的车,回别墅。
今天终于可以回家休息了!不用住酒店了。
孔泽兰送走日本人也回家了,路上跟柳苇用电话沟通了一下后续的事。
孔泽兰:“法国人的照片已经选好了,明天我拿去给你看,都特别好看!日本人的片也是明天下午选片,就在公司,你要不要去?”
柳苇:“去吧,我也想看看他都拍了什么。法国人的照片我能看看吗?”
孔泽兰:“我手里没有,要去公司看才行,路总不让把这些照片发到网盘,明天我去接你,到公司再看吧。”
孔泽兰:“真特别好看!我跟路总说想要一张当屏保他都不肯给我!”
柳苇觉得这可能是客套话,直到第二天她看到自己的照片,瞬间觉得这不像自己,又像自己。
以前她在镜子里,或是在拍过的电影中,或是拍过的其他照片上,看到的都是一个“美女”。
非常、非常美丽。
这是外表。
陆哥曾说过她像梦露。
她后来发现,是她在装模做样的时候,有梦露的感觉。
梦露在娇滴滴的时候,其实是能看到很明显的表演痕迹的。因为在她之前,并没有一个大银幕的女演员是以卖弄性感、卖弄女性特征来表演的,所以梦露肯定没办法借鉴学习,她只能自己摸索着来。
她可能也觉得自己表演性感的表演方式很粗糙,没有出神入化、浑然天成的感觉,所以一直想追求演技上的进步。
但是在她看来,梦露的粗糙,正是她最精华的地方。因为她不是传说中的妖姬,她只是在表演性感,那种假装出来的性感眼神,性感姿态,显得她格外的可爱。
说她纯真又性感,那是因为性感是表演出来的,纯真才是她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