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貌,会非常的不淑女,可是却没有忍住,嘴角勾起一抹弧线,紧走几步伸出手:“走路都走不稳,还嘴硬。”
陈皮一把蹭掉脸上的雪:“不是我的问题,是路太滑,难道胖爷走路还需要人扶?”
嘴上强硬,自己却本能的去够早茶的手,心路历程是:“胖爷不用你扶,但你这个馋胖爷身子的色女,伸把手将胖爷拉起来,不过分吧,都是共过患难的战友,得仗义。”
可是当陈皮的手马上就要抓住早茶时,早茶竟然直接把手缩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边走还边说:“你是诡秘调查局的探员,以后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摔倒的时候,万一我是落井下石的罗刹呢。”
陈皮表情一怒。
“女人,你这是在羞辱胖爷吗,你给我站住!”
陈皮抹掉雪,顾不得脸颊的冰凉,起身就去追早茶,他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来自地府的阴官:“身为客人,行事作风,要有分寸,不要太嚣张。”
路很滑。
雪很厚。
陈皮想追上恢复了一定神力的早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巅峰状态的胖子都不可能追上早茶。
不一会儿,陈皮就摔倒在地,然后爬起来,走一段路,又摔倒,接着爬起来,继续摔倒,继续爬起来……
短短一截路,陈皮整个人摔的完全不会走路了,眼看着已经摔出了阴影。
这时候的陈皮,脸颊通红,鼻尖微肿,额头更是鼓起好几个大包,头发上沾满了积雪,嘴巴和鼻子中间还在止不住的流着清鼻涕。
一坨一坨的鼻涕。
止都止不住。
陈皮使劲蹭了蹭鼻尖儿:“阿嚏!”
“好气啊。”
“好想死。”
“不过了。”
鼻尖处传来一阵异样。
陈皮使劲吸溜了一下,紧接着又擤了擤鼻涕,擤完鼻涕,抬起头望了望十米之外的早茶:“女人,算你狠。”
吐槽完。
陈皮直接大喊了一声:“姐姐,我错了,帮一下。”
早茶:“……?”
陈皮继续喊:“真不行了,要死了。”
早茶:“……?”
陈皮生无可恋:“给个面子呗,要不,胖爷以身相许,随了你的愿?”
这时候。
早茶其实特别想笑。
又想好好训斥死胖子一番。
可看了看陈皮的狼狈模样,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默默走回陈皮身边。
蹲下身子,先是拿手把自己鬓角的发丝拢到耳后,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吧。”
陈皮:“几个意思?这样不好吧。”
早茶:“上不上?”
陈皮:“胖爷从不吃嗟来之食。”
早茶:“最后问你一遍,三,二……”
陈皮:“好吧好吧,你赢了,其实胖爷摔倒,是在修行,你不懂,这是我们老陈家祖传的修行秘法,你以为我是真的摔倒吗?你错了,我是在锤炼筋骨!我郑重其事的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竖起耳朵听……”
陈皮的解释还在继续。
然后。
整个人,身子一歪。
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早茶背在了身后。
被女人背着走。
感觉好羞耻。
不过……胖爷好喜欢。
有句话说得非常好:“如果你越来越冷漠,你以为你成长了,但其实并没有。长大,应该是变得温柔,对全世界都温柔。”
……
……
白草为路。
早茶背着陈皮,开始沿着田间积雪,笔直得朝南川狂奔,脚下是一串脚印,背上是喋喋不休的胖子。
一把大黑伞下面是两个人。
雪。
落在伞页上。
风有些冷,但是早茶一点都不冷,陈皮也不冷,因为前胸贴着后背,滚烫滚烫的。
狂奔的时候自然会有颠簸,颠着颠着,陈皮竟然就睡着了。早茶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鼾声,身子不由自主的尽量保持平稳,下意识的不想吵醒陈皮,雪下的很深,最深处已经没过了膝盖。
一阵风吹过,一小团雪,随着风飘进黑伞,刚好落在早茶的肩头,落在陈皮的嘴巴边上。雪,慢慢的融化,然后顺着陈皮的嘴角流到早茶的肩膀上。
肩头微动,陈皮迷糊糊的醒过来,拍了拍早茶:“还在下雪?”
刚才那雪凉到陈皮了。
“雪没停,南川还没到,你可以再睡会儿。”早茶扶着陈皮的大腿,轻轻将其往上抬了抬,似乎是想让胖子睡得更舒服一些。
陈皮其实还迷糊着呢,只是胡乱应了一声,一歪脑袋,又趴到早茶的肩头睡着了。
“咦?”
“有些湿啊!”脸颊微凉,陈皮晃了晃脑袋,头抬起一点,然后费力的睁开一只眼缝儿。然后便看到了一滩水渍,看位置跟形状,还有那水渍的模样,真的非常像口水啊。
“口水?”陈皮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同样有些湿,瞬间好尴尬。刚才那团飘进伞下的雪,落到了他的嘴巴边上,那时候,他还没醒呢。
“趴在人家姑娘背上也就罢了,还睡着了,睡着也就罢了,竟然还流口水。陈皮啊陈皮,你可真给胖子争气,还要不要脸了,让人家早茶大佬知道了怎么想你!害臊不害臊!”陈皮在心里默默数落了自己一通,然后伸出手悄悄擦掉那滩水渍。
“怎么了?”感觉到肩头有动静,早茶问了一声。
“没事,我……我手痒痒。”陈皮说着话,随手拍了一下早茶的头。
“别碰我的头。”早茶嫌弃的喝斥道,“手痒了,自己抽自己,抽脸,抽嘴,爱抽哪儿抽哪儿,抽多了就不痒了……哎呀,你干嘛?”
陈皮神烦早茶嫌弃自己的表情,然后就鬼使神差得,在早茶的腰间掐了一把。
还是那种只掐一丢丢嫩肉的那种。
“你想死吗?”
“呼呼呼。”
“装睡?”
“呼呼呼。”
“死胖子,你完了,有本事别让我背。”
“呼呼呼。”
“真想让罗刹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呼呼呼……呼呼呼。”
呼啸的风。
自脸颊处刮过。
陈皮悄悄睁开一只眼,嘴里依旧是呼呼呼的打着呼噜。
望了望远方。
好像已经快要到阴山了,陈皮穿越时的起始点就是阴山,他跟早茶也是在阴山认识的。翻过阴山,后面就是南川,就到家了。
大概距离早茶和陈皮几千米的位置。
追击而来的三千罗刹,已经只剩下不到两千头了。
在【面对疾蜂吧】面前,折损了三分之一还要多,早茶和陈皮的体力消耗严重,这群罗刹同样消耗严重,只会更严重。
试想一下,刚刚穿越了六界之门,然后就开始战斗,紧接着就是千里极速追击,半路还遭到几十万只异界怪蜂的拦截,铁打的身体也要扛不住。
早茶无法依靠渡船飞行。
其实这群罗刹同样只能依靠狂奔步行。
现在就是在拼谁的意志力更强,谁的后手更多。
至于离开?
不可能的。
死命令就是死命令。
罗刹界的等级非常森严,这群金字塔底端的罗刹,没有谁有胆量就这般回去,除非魂飞魄散。
这群罗刹领头的人,其实陈皮认识,就是鸾市诡秘调查局的见习探员,将自己祭献掉的冯喆。
只不过。
此一时彼一时。
冯喆已不再是之前的冯喆。
他有自己的意识,同样拥有了罗刹的战斗力。
一刻钟之后。
冯喆带领罗刹大军终于在阴山脚下,追上了早茶和陈皮。
几个小时的休息。
陈皮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从早茶的背上下来,陈皮没有第一时间拼杀,反而是皱着眉头看了看冯喆:“诡秘调查局的探员,勾结罗刹,试图毁灭世界,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的父母亲朋好友,同样会死掉,你犯下了大错。”
冯喆的声音闷闷的,有一种混响的特效:“多说无益,胖子,你根本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