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多了难免有些腻,时乐又做了一个炝炒白菜,清爽可口。
另一边顾朝朗已经拿好碗筷,端菜上桌了。
时乐没急着吃饭,先盛了一碗米汤,米汤上头飘着一层米油,凉得很慢,他吹了好几下才小口喝起来。
他也给顾朝朗盛了一碗,见他还没喝,时乐催促道:“好喝的,你快试试,要不是嫌麻烦我能天天做。”
顾朝朗应了一声,端起碗大口喝了。
吃过饭,外头的雨不见有停的趋势,顾朝朗在灶房收拾碗筷,时乐回屋拿了针线篮子。
昨日他收拾衣裳的时候发现顾朝朗有一件衣裳袖口破了,得趁早缝上,不然放着放着又给忘了。
下雨的时候总是下意识地忽略时间的流逝,低头忙活一阵,再抬头,村子里已经有炊烟升起。
时乐看着屋外瞪大了眼,愣愣地看向顾朝朗,“怎么就这么晚了?我才刚补好衣裳啊?”
顾朝朗正在翻火塘里的红薯,闻言抬头看他,疑惑道:“你不是还绣了帕子,然后才补的衣裳,而且你还在上头绣了花纹,还是一大片。”
“没有吧,我只绣了……”
时乐低头一看,果然两只袖子上都绣了纹样。
他想起来了,先是因为这件衣裳刚做不久,就想着补得好看一点,然后就绣了一片,发现不对称,又在另一只袖子上也绣了。
时乐清了清嗓子,将衣裳揉做一团放到篮子里,“我做晚饭吧。”
然后蹭地一下起身,就去灶台前了。
顾朝朗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时乐还说想吃烤红薯,今晚就不做饭了,要煮面汤来着。
“你不吃烤红薯了?”
时乐拍了一下脑门,“我给忘了,熟了吗?”
顾朝朗点点头,“熟了,我给你剥。”
时乐看了一眼,“那我先把面揉好。”
*
这场雨只第一天下得有些大,后几天就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时乐在屋里待得有些烦闷,好不容易天晴,就想着出门去摘些野菜回来。
刚出门几步就遇上李秋芳迎面走来,时乐笑着问道:“伯娘,是要去做什么嘛?”
李秋芳快步走到时乐面前,才回道:“乐哥儿,正是有事儿想来找你帮忙呢。”
时乐想不出来能有什么是需要他帮忙的,还是笑着回道:“伯娘快回屋坐,能帮上忙的我肯定帮。”
两人一起回屋,李秋芳四处看了一眼,笑着道:“你们小两口过得好,这院子看着都更热闹了,我算是放心了。”
时乐抿唇笑了笑,一时没接上话,那边李秋芳又开口问道:“朝朗是做什么去了,怎么不见人?”
时乐往外头看了一眼,轻笑道:“他啊,雨刚停就下地去了,说是怕沟堵了淹着麦子。”
李秋芳笑出了声,又夸道:“朝朗这孩子打小就勤快。”
两人说了半晌,李秋芳才说起正事,“乐哥儿,伯娘今天来是想请你帮忙绣一床喜被,清哥儿绣东西不行,我和他嫂子绣活儿也一般,便想着请你绣一床,看着体面些。”
时乐没一口答应,有些迟疑道:“不如伯娘先看看我之前绣的被面,若是合适,我再帮忙绣。”
李秋芳拍了拍他的手,笑着道:“你的绣活儿那么好,哪有什么可挑剔的,你当时的喜被我也是瞧见的,绣得那叫一个好,就没有人不夸的。”
时乐连忙摆手,“哪有伯娘说的那么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了,估摸着要十来日才能绣好。”
李秋芳放下一桩心事,脸上笑得开怀,“你慢慢绣,不着急,棉布针线这些等我明日送来,至于样式,无论是团花还是鸳鸯都好。”
时乐点点头,“那成,明日我在家里等着伯娘。”
李秋芳笑得更加开怀,又夸了时乐好几句,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时乐怀里。
“这是绣喜被的钱,你拿着,伯娘去打听了,说是绣一床被子最少也得八十文,多的好几百,伯娘预备了一百五十文,你别嫌少。”
时乐哪能要,当即塞回去,“伯娘这话说的,绣一床被子罢了,哪能要钱,你快收回去。”
李秋芳佯怒道:“你要是不收,伯娘就去找其他人绣,作为一个长辈我还能白占你便宜不成,听话,快收着。”
时乐拒绝不过,推脱了半晌,最后才收下一百二十文,见李秋芳还要硬塞,他赶忙道:“伯娘,一百二十文足够了,您要是再给我可就不绣了。”
“你这孩子,要是这样,伯娘以后哪里还好意思来找你帮忙。”
时乐将钱塞到李秋芳手里,“真的够了,再多收晚上朝朗回来得和我吵架了。”
李秋芳眉头一下皱起,“他还和你吵架,等我说他。”
时乐连忙道:“没有没有,他哪会和我吵架,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秋芳这才放下心,又塞了十文钱过去,随后就站起身,“行了,钱你收着,伯娘这就走了,这事儿多谢乐哥儿了。”说完就匆匆往外走。
时乐也跟着起身,要把钱还回去,结果愣是没赶上,叫了几声,李秋芳走得更快了。
也不好在路上拉拉扯扯的,时乐只得转身回屋,想着到时候再给顾清绣两张帕子,礼钱不方便多给,要从例,送的礼物倒是无妨。
耽搁这一会儿都快黄昏了,时乐将钱收回匣子,大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