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景过了两三分钟才回复:王叔的功劳。
柯江又有些失望,不过并不出他意料。谢白景太过戒备,似被层层冰山封起来,想要真打动人心实在不易。他尚且有些模糊的印象,在昨夜的车上他借着酒意壮胆,博得美人香泽,没挨打没挨骂,还结结实实亲了一会。当时只觉得挺高兴,现在清醒过来回想,小孩儿怕不是已经松动了?要人考虑的事儿,是不是也考虑得差不多了?毕竟在这之前,他提句跟处对象有关的句子,都得被人给脸色看。看来烈男也怕缠郎,努力总会有回报,怪不得是至理名言呢。
有人送午餐过来,柯江心情不错,吃了个七七八八。宿醉后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他又懒得喊人来按摩送药,吃完便回床躺尸。躺到一半想起爷爷的吩咐,今日本来是该去公司的,身子僵了一僵。
柯江翻了个身,将头埋进枕头里,自言自语:“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柯江拖拖拉拉了几天,终于还是害怕真伤了老爷子的心,正式回公司工作。他没那么大野心,人生在世,快乐最重要嘛,柯家已足够富贵,哪怕日后家道中落,也足够几辈子吃饱穿暖,何苦费那个力气钻营牟利,还想当皇帝不成。但他也能理解,他爷爷一片庇佑之心,生怕在其百年之后,这个没心没肺没什么本事的小孙子从云端跌落下来,无从立足。虽然多年来被小孙子插科打诨卖萌撒娇的给糊弄过去,但这次是正儿八经的,决心不再高拿轻放了。待他到了公司,原本身边那几个陪着他玩随他任性的助理员工都不见,来了个以前跟着他爸的、按理说是叔叔辈的特助专门盯着他,势必要让顽劣的柯小少爷回归正轨。
他活了二十几年,真正意义上开始工作起来。做不好就重做,重做不了便再重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老爷子不知让谁查了他过往几年的账单,又怒一场——柯江其实花费得不算多,比起同辈纨绔而言,他亦不过分追求豪车豪宅。他最多的开支,都是给人的投资。要么是给徐立造的,要么是什么狐朋狗友骗的,积年累月下来,成了不大不小的一笔数目。他年纪轻时,因为人傻钱多,往外撒钱还没听到声响的经历多了去。上面忙又安排人来,为他打理资产。柯江有些不舒服,他现在手上的钱,要么是每年的零花,要么是长辈给的礼物,要么是股份给的分红,给他了就算是他的了,怎么还管上他怎么花呢?
柯老爷子瞧出他不乐意,怒道:“我倒宁愿你全拿去买车玩乐,我都不会这么说你!”
柯江讪讪地:“那我现在改拿去买车呗?”
老爷子当即吹胡子瞪眼,他又笑,洁白的牙齿很整齐,颊边有一个小窝,不管事情是非,迭声道:“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了!”
这才作罢。只是柯老爷子瞥了瞥,发觉柯江往一部戏投了些钱。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未作声响,老僧入定般听着孙子温声笑脸地给他讨好撒娇,半晌,才露出些纵容得无可奈何的笑意来。
柯江被家里与工作困得焦头烂额,谢白景也没在闲着。喧嚣的风波与热度慢慢下去,他全身心都为着吕导的那部电视剧作准备。他要演的角色出场并不多,在剧情上却是贯穿着的,人设讨喜作用突出,着实为人人眼红的好位置。一块肉都快被塞进嘴里,岂有自己不争取的道理。谢白景本就拼命,最近更甚,将原本的小说都看了数遍,剧本初稿快被翻烂,表演课从早上到晚,来磋磨这一个角色的戏份。连他的助理与老师都啧啧称奇,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小李就这样讲:“你已经够可以的了,至于吗。小谢,你本来条件就可以,再说了……”
再说了,还有小柯总为你保驾护航呢。小李腹诽,他若是有这么个金主,早就在圈子里横着走。
谢白景神色仍是淡淡的,根本无心理会小李的弦外之音。数个月的磨练,已让他的气质有些微妙的变化。去年柯江与他初见时,他还是个沉默寡言、戒备孤立的普通学生,他的英俊完全纯天然,未经打理与包装,仿佛璞玉一块,仿佛未出鞘的剑,说出的一些话,让他自己回想都觉得好笑。而现在他依旧话不多,然而俊朗气度却仿佛带着刀锋的锐利,虽还有稚嫩之处,却已不能泯然众人,不靠衣装也无人轻看。假若柯江当时遇见的是现在的他,还真不一定敢主动上前,试图亵玩。
但两人就是再忙,还是会回去的。
要回去,便是两人同居一室。柯江的主要工作内容有一半在于应酬,哪怕他再不喜欢,也有的是人奉旨逼他融入正经圈子里。按照往常,他定是在应酬结束后直接住酒店,现在却执着地让人给他送回家去。而谢白景亦忙着工作,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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