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半生,自律到可以不碰任何游戏小说漫画,每日六点起床,每晚准时睡觉,每天定时学习数小时,还能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规划自己的人生路线。同龄人眼中莫大的诱惑,于他而言如同不存在一般。就在这个夜晚,却败在了柯江这一句温软又沙哑、成熟而蛊惑的“试一试”上。
清晨六点多,收废品的老爷爷骑着三轮车,从楼下吱吱呀呀叮叮当当地开了过去。
谢白景的生物钟已刻入骨髓,哪怕昨夜折腾到很晚,只睡了零星几个小时,也在晨光中睁开了眼睛。
房间没有装窗帘,白蒙蒙的日光从窗户中洒进来。谢白景意识到自己与柯江睡在同一张床上,单人床太过拥挤,两个成年男人不得不相拥而眠。这里什么都没有,两人自然不会做到最后一步,只最后抚慰出来,将睡裤弄脏了。夜深人倦,拿着卫生纸胡乱擦了擦后,两人都光裸着腿睡过去,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旦清醒,温热的皮肤赤裸相接,谢白景感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柯江侧着身,一手搭在他的腰上,脑袋低低,头发乱糟糟的。谢白景抬手将他挡着自己脸的头发挪了挪,露出男人光洁的额头与剑眉,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柯江的长相很英俊,是男女通吃的一张脸,不过分粗犷,也不过分清秀,对比他哥哥而言尤甚。在他这样睡着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气质清俊温润,足以让人心跳乱个几拍。而谢白景却知道,这人睁开眼后会是个怎样的混世魔王。
谢白景沉沉地看了一会,将男人的手拎起放在一边,从束缚中挣开。他自己起床,找到新的内裤穿上,还给柯江也留了一条。还好两人的外裤都还能穿,他一手捞起昨日的衣裤,静悄悄地走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当柯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是给饿醒的。
“小谢——”柯江躺在床上喊,这张单人床睡他一个倒是正好,“谢白景——”
谢白景的脚步声传来,却在紧闭的房门外停住:“衣服裤子都在床上。”
柯江爬起来穿戴,推开房门,谢白景已将煮好的粥放在餐桌上。他穿着一件有些过时的卫衣,应该是放在家中以前的衣服,却丝毫不显穷酸,依然俊朗得矜贵,令人见了都挪不开眼睛。他并没有向柯江施以什么特别的眼神,仍然平淡地将粥碗与筷子摆放好,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松地拧开了辣酱的瓶盖,“柯总,先吃点垫肚子吧。”
柯江还未洗漱,头发没个发型,一边脸上还有睡着后压出的红痕,他倚靠着房门:“还管我叫柯总吗?”
谢白景这才抬头看他,神色不明。
柯江:“没人在的时候,就喊我柯江,行不行?”
谢白景回身进厨房,里面传来他的声音,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洗手间里放了新的一次性牙刷。”
柯江笑着摇头,心想要把这匹小狼养熟还真不容易。
一直等到柯江洗漱完、吃了一半碗粥,司机已在楼下等了许久。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记者来访问谢家的邻里街坊,司机都在底下替他俩着急,两人却像个没事人儿似的,不急不慢地上车。司机回身问:“柯总,我们先去医院?”
柯江漫不经心地:“公司的人过来没有?”
“来了几位。”
柯江:“那就先见他们。”
车程上,谢白景无声地看着手机。柯江在旁明目张胆地偷窥,毫不意外地发觉,经过一夜的发酵,网络上的言论更为热闹。正是八卦新闻青黄不接的时候,谢白景正经名声未响,先靠自己母亲的糊涂账给响了一回。在这个圈子里,被家庭所拖累的艺人并不在少数,但柯江却觉得这实在不公平。若说妻儿也罢,父母又不是可以自己选择的,上一辈人的罪孽,怎么能就这么怪罪到下一代身上?他抬起眼睛,谢白景倒仍是从容不迫,望着那些或褒或贬的文字皆无动于衷,仿佛在看些什么无关紧要的新闻。
柯江伸手将谢白景的手机屏幕给关了,懒声道:“别看啦,没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