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人便已坐在柯江家的客厅里。她神色中丝毫不见长途飞行的疲倦,悠然自得地等柯江为她泡茶。拿着茶杯,她浅浅抿了一口,看到柯江在她身旁坐下,平静地:“愿意跟我说说你与谢白景的事吗?”
柯江正自己喝茶,闻言险些被茶水呛到。
“让我猜猜,”江母说,“他在美国的日子都在跟你在一起,你生日还要与你一起过,是不是?”
柯江面上显出些许窘迫。
他自认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哪怕母子关系再好,也不愿将这种感情问题说给母亲听。奈何他妈实在聪明,几乎什么都猜得透,看他的眼神里,已是无奈多于揣测:“你们是不是还要再在一起?”
柯江憋了半晌,问:“你觉得怎么样?”
江母温和地:“你以前从不会问我这种蠢问题。”
确实如此。他之前为谢白景公然出柜,从未问过旁人的意见,连谢白景本人都事先不知情;哪怕对着江母本人,他也能笃定地说一句“我很喜欢他”,这单单一句,就能打消他母亲的疑窦。而现在的他,却倏然意识到,当时的一腔孤勇已成为了化散开来的泡沫,什么都没有了。
与谢白景的那段感情对他最大的影响从来不在于金钱或其他,而在于,他以后不敢再去毫无保留地爱人了。爱情是一条汹涌而过的急流,他只想远远在旁眺望,而不想像以前那样一个猛子扎进去,摔得头破血流。哪怕谢白景这么多日以来所表现的执着与真挚,都明白地显出是真心地想要去挽回;他们之间也确实有些误会,但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让他重新拥有勇气与冲动。
最终柯江有些颓然地:“我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江母安静地看他一会儿,半晌,还是没有说话,低头自己饮茶。
柯江今年的生日真与前年没什么不同,在他妈的一座别墅里开了一个小型的宴会。来宾主要是他与他妈妈在这边儿的好友,国内的朋友只来了一个张云天。本来柯江也无意叫他来,可张云天这货自己在家待着也无聊,没什么事做,名义上要来给柯江庆祝生日,实则是来玩儿的,还带着新的小女友。柯江自然知道,只像酒店迎宾般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你来就来呗,随你玩多久。
他回答得挺热情,但张云天来了,一眼便看出这人心不在焉的模样,敏锐地问:“怎么了?”
柯江:“我能怎么啊,我没事儿,愁我家那池子鱼,老死。”
张云天没拆穿他,只平平淡淡地:“哦,弟,我这回是顺道儿给人带话来了。”
“谁?”柯江骤然紧张了。
“徐立。”张云天说,“他那天来找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对不起你,要管你道歉,都快跪下了都。”
柯江兴致恹恹:“别理他。”
他顿了顿,才道:“哥,你跟他怎么着,我不干涉。你们的交情,是你们的事儿,别告诉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