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卡洛自豪地告诉张嗣修,他希望有一天,自己的名字就被刻在了荣誉墙上。
人类正是从风帆开始,吹响了进军海洋的号角。
如今王实的海军,虽然用钢铁制造的风帆战舰取代了这个时代的木质风帆战舰,然而海军训练依然保持着这个时代的风格。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训练未来海军官兵们的意志和拼搏精神。只有经受惊涛骇浪的洗礼,用勇气和智慧征服海洋,才能锻造出最优秀的军人。
罗有才一家人分到了甲板下的一个单独的舱室,舱室很小,有些类似于后世火车上的卧铺,床被分为上下两层。虽然很小,但绝对足够使用。
罗有才小心翼翼的把自己打铁的工具放到床底下,又帮着妻儿整理好床铺。摸摸地板,这时候他才发现竟然是钢铁的甲板。
床铺可以折叠,框架是用铝合金制造的。当然这种金属他不认识,他摸索了半天也没认出这是什么材料。
走出舱室,甬道尽头有洗漱间和厕所,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供应,水房旁边就是食堂。
这样舒适的居住条件,是这个时代经历过航海生活的人是不可想象的。
如今欧洲人的航海相对于他们真是苦逼的要死,每一次旅行都是在地狱中煎熬。加上败血症,能够抵达目的地的人,那都是上帝眷顾的宠儿。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要是他们知道王实他们在海上过的日子,肯定会哭死在厕所里。
这一点那些加入王实军队的欧洲雇佣兵就有深刻的体会,他们几乎都快爱死了这种航海的生活。
不用说别的,除了船上有专门的淡水处理器,从不缺乏淡水以外。由于船上还有专门的冻库,每天水果蔬菜和各种肉类随便吃。
这哪里是航海?不用喝臭烘烘的水,是那些长蛆的干肉。每天的饮食变着花样,餐后还有水果饮料。尼玛,这简直就是度假。
作为朝廷任命的监军,张宏得到了优待。
他被分配了一个套间,虽然面积不大,但居住的环境就是宫里面也没办法比,台灯、风扇这些新鲜玩意儿,把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张宏在心里嘀咕,这王实看样子还隐瞒了不少的实力呀!而且他比想象中更有钱。得想个办法把消息传出去,这可是大功一件。
转念一想,这样做对自己也没啥好处。只要看看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海员,如果自己敢这样做,一旦露出了马脚,肯定半途上就会扔下大海,喂了鲨鱼。
作为一个太监,首先考虑的肯定是自己的生命。保全自己利益是作为首位的选择。
张宏想起了前几天王实送过来的礼物,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罢了罢了,能活着回来就烧高香了,往后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做没看见。
对了,那几个东厂番子可都是冯保的人,这可得提醒一下那位王财神,咱可别阴沟里翻了船,栽到这些小人物手里,误了自己的卿卿小命。
……
“起锚!”王实大声命令。
巳时一到,随着几声沉闷的汽笛长鸣,两条运输舰在旗舰“破浪”号的率领下,启动了柴油动力,锚机拉起巨大的铁锚,帆船缓缓地离开了码头,向外驶去。
在码头上摩肩接踵的人群注视下,三条帆船组成舰队向卫河出海口缓缓驶去。汽笛长鸣,惊起无数只海鸥伴随着它们飞翔。
船面朝大海方向,顺流而去,此时阵阵海风吹来,各舰传来此起彼伏的大喊声。
“升帆!”
各舰水手们发一阵阵欢呼声,张嗣修实在费解这帮人为啥这么高兴,仿佛不是去远渡重洋,便如同去旅游一般感觉。
除了驾驶舱的几人,甲板上其他人一起动手,开始升起主帆,升帆的磨盘十分沉重,而是多人大声喊着号子。
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将三面主帆拉上桅杆顶,宽阔的帆面如乌云般遮住阳光,甲板上光线一暗,顿时阴凉起来。
复合材料帆面的支撑主要依靠铝合金帆杆,每根帆杆两边都系着一根缆绳,总共有几十根缆绳,可以在杆撑里的凹槽中滑动,节省了不少的体力。
先进的帆具大大提高了效率。水手很快就按风向调好帆面方向,将缆绳固定在甲板系留桩上,用锁绳器固定住。
帆船借着风势,又是顺流,很快提起速度,快逾奔马,这段河道已是卫河尾部,十分宽阔。
飞剪型的船艏破开江面,带起阵阵浪花,风吹在船帆上发出呼呼的声音,眺望远去的两岸,顿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宽阔的船帆轻轻晃动着,桅杆和船身随之发出嘎吱嘎吱的轻响。不一会舰队已驶出卫河河口,进入辽海,前方海天交接一望无际,远方有片片帆影向北而去。
罗有才从未出过海,此时站在船艏眺望,看着眼前景色对张青啧啧叹道:“张大哥,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这么多水,这么大的漂亮帆船。”
“漂亮这算什么?我一家三代都是水师的水手,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帆船,那些帆具实在太先进了,这就不像人间的产物,你没发现这船身是钢铁的!”
“不可能整个船身都是钢铁的吧?那不沉下去了,你看,它好好的漂在水面上,瞅瞅这甲板,不就是木的吗?”
”你懂个屁!这不过是障眼法。铁盆子不一样是可以浮在水面上吗?这些水手打绳节的方法很奇怪,我数了一下就有几十种,真是让俺大开眼界,还有这样操帆的办法。啧啧,算啦!跟你这外行人也说不清。”
“哦!这位兄弟,你是哪支部队的?以前你当过水手。”
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吓两人一跳。回头一看,正是这条船的舰长赵甲,正笑盈盈的看着张青。
张青赶紧起立,行了个军礼答道:“报告长官,俺是陆战队第一营一连三排小旗张青,以前在登州水师当过水手。”
“呵呵,你懂这么多打绳结的方法。恐怕以前不是简单的水手吧?怎么后来又成了纤夫。”
“报告长官,俺以前干过值星官,俺家祖传三代都是值星官,专门负责在黄海渤海的导航。”
“怪不得!那怎么后来又成了纤夫呢?”
“报告长官,俺杀了贪墨军饷的登州守备司吏,是个被通缉的逃犯和海盗。”
“哦,原来如此,那你的老婆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俺从海盗窝里救出来的,这母子三人都是可怜人,一家人被掳到了海盗窝家里的男人被海盗杀了,俺看不过眼就把他们就下来了。
这女人带着个两孩子挺可怜的,逃出来以后就跟我,山东俺是不敢待了。为了养活老婆和两个孩子,俺只好临时当了纤夫,恰好遇见将军征兵,俺就来了。”
“哈哈哈哈!有意思。没想到纤夫里面还藏龙卧虎。嘿嘿,你今天把身份说出来,就不怕我把你抓到官府问罪。”
“俺不怕!俺就没见过对老百姓这么好的将军。虽然不是亲生的,俺也想老婆孩子过好一点。再说俺也没做过亏心事,杀的是贪官和海盗,做过了俺就没后悔过!就是死了也值。”
赵甲鼓掌赞道:“好汉子!有情有义。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海军,重新干回老本行。”
“真的!”张青大喜过望,赶紧回答:“俺愿意,我太喜欢这帆船了。可是俺的长官……”
赵甲摆摆手:“我这倒不是问题,不过你来我这里,可是要重新学起,这和你以前驾驶的福船可不是一回事。你现在已是小旗了,又要从小兵做起,你还愿意吗?”
“俺知道。俺愿意,太愿意了!哪怕让俺天天洗甲板都没问题。俺实在太喜欢这条船了,这是俺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船。”
“呵呵呵,好!就这么说定了。从明天开始,你先跟随学员队学习。你的长官那里我去说。”
“谢谢,长官。”
目送着赵甲离去,张青已经喜形于色,他抓住罗有才的胳膊直摇晃,大声说道:“罗兄弟、罗兄弟,俺要学驾大船了,俺真是太幸运了!咦,你咋哭咧?”
这时,张青才发现罗有才神情有些不对,急忙问道。
“张大哥,实话告诉你,俺……俺也杀过人。俺在家乡杀了孔目官,替俺爹报了仇,这才带着老婆孩子逃出来的。这些年,俺一直憋在心里难受,就是苦了婆姨和娃。今天说出来痛快多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罗有才老实巴交的,也杀过人。兄弟真是看走眼了!”
“俺和你不一样,俺是被逼的,那狗官为了夺俺家的铺面,先是诬赖俺让俺下了狱,把俺关在一个木匣子里,三天三夜不给吃喝,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俺爹为了救俺,把铺面送给了这王八蛋,这才把俺救出来。可惜俺爹却一病不起,丢了性命。俺一怒之下,瞅了个机会,一锤子做掉了那狗官,替俺爹报了仇。呜呜呜呜呜……”
罗有才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引得众人纷纷往这边看。
张青好不容易才劝慰住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在大明,王将军这样的好官不多啊,俺们算是有福气的,跟对了人,以后跟着将军好好干,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里,张青站起来爬上船艏最顶端,用力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大吼一声。海风吹过甲板,心里的郁结顿时散去……
和这个时代帆船三四节的速度相比,王实的舰队随随便便就飙到了十一二节。如此走到第二天上午,他们的海船就通过了登州外海的庙岛列岛。
王实知道,北边就是旅顺。一路不时可以看见登州开往旅顺的军船,他们这支舰队打着“旧港宣慰司”的官旗,没有遇到任何查问。当然要查问也追不上。
第三天下午日落时分,舰队顺着山东海岸驶出渤海,进入黄海海域,王实在艏楼上,用望远镜眺望远方夕照下的黑色海岸线。
根据地图标出的方位,这就是山东陆地最远处,那么就该是威海卫了,当然它还远远不是后世的那个著名军港。
王实后世最先听说这里,也是从北洋舰队的覆灭才关心这里。这一战不但击碎了中国的海军梦,也将满清王朝的虚弱彻底暴露在世界面前。
后世的人们总结了许多北洋舰队失败的原因,或快炮、或航速、或训练,不一而足。
而王实却认为只有一个原因,即经过满清两百多年奴化统治,中国人已经变得毫无活力和尊严。
以如此的社会土壤,又怎能培养出具有强烈荣誉感和冒险精神的近代海军,即便李鸿章买来了那两艘萨克森战舰,那也只是徒有其表罢了。
机缘巧合之下,满清入主了中原,这是华夏民族的悲哀,历史的倒退。
这是野蛮战胜了文明,它彻底的把整个中华民族推入了深渊,近两百年的国耻,让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无不痛心疾首。
王实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就绝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他要建立一种全新的社会秩序,把包括满族在内的通古斯人全部都融入到华夏文化之中,把华夏文明的精髓传遍五湖四海。
……
第六天,舰队昨日经过朝鲜济州岛,没有走济洲海峡,而是从济洲岛西边继续南下,来到长崎往南的航线附近,舰队在“破浪”号的带领下开始转向。
按照目前的航速,舰队将在两天后驶进台湾和琉球之间的宫古水道,走出这里,就进入了辽阔的太平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