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这里?顾松和顾杨呢?”
顾桐此时正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拿着一份纸笺聚精会神的读着,听见王思柳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笑着回道:“刚才印刷的纸用完了,秦师傅,就是教他们刻字的师傅让他们去库房搬些回来,我闲着没事就随便找些东西看看。”
“什么东西能让你看得这么入神?莫非是什么经典名著?大家之言?”
顾桐笑了笑:“在你府上想要读名篇名著除了书房还有第二个地方吗?我手里这个是秦师傅教我两个弟弟认字的字簿,都是从以前那些旧期刊上裁下来的消息、文章还有诗句,秦师傅让他们没事就翻看翻看,既能认字还可以学学怎么排版。”
王思柳一听起了兴致,从顾桐手中接了过来随意翻了翻,问道:“确实是以前的旧消息,这些东西你不是都看过了?怎么我刚才看你读得如痴如醉的,不像是旧闻倒像是新闻?”
顾桐点点头:“是看到了一则消息。”说完指给王思柳看,只见上面写着:
“江南大儒陈敬老先生于正月二十日至五月初一在镇江双鹤书院开坛讲学。陈敬,字训庭,江西九江人士,师从名儒章嵘磬,少时曾游历江南各地……”
王思柳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消息,她心里不免疑惑,问道:“这条消息有什么不妥吗?”
“当然没有,我只是看到‘双鹤书院’这几个字,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我……我原来曾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去那里读书,现在这个梦想是没办法实现了,所以心里面……”
王思柳了然,又将那则消息看了看,问道:“这双鹤书院很有名吗?为何你会想到那里去读书?”
“之前我在学堂读书的时候,有一位同窗好友,他家里走了门路,把他送到了双鹤书院,他的成绩本与我差不多少,可去了两年之后,竟比我高出一截,所以我想那书院应该是好的吧?至少教书的先生们都是学富五车的名儒,指点学生的功课也该比县里的先生们要强一些。”
‘双鹤书院’,王思柳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整整一天这四个字一直在她脑子里来来回回闪烁,她也向李举人打听过这个书院,据李举人讲,这个书院是本朝第一位翰林学士,太子太傅,中极殿大学士何元卿创建的,原本只是何氏族学,何大人致仕归隐后,亲自出任山长一职,请了不少当时有名的大儒来书院开坛授课,生源也从本族子弟扩充到整个江南地区,不论籍贯,不论家世,只要求学之人功课优异,人品出众,有本地乡绅推荐,即可到书院就读,而进入书院读书并不代表可以一劳永逸,书院每个月安排考试,成绩按优良中劣排名,连续三次成绩不合格的学生会被劝退,两年之内不得再申请就读,而成绩优异的学生,书院则会推荐到国子监去读书,因此‘双鹤书院’在江南地区声名远播,深受广大学子的推崇。
王思柳得知这一切之后,心里又开始不安分了,好像有一只小猫用爪子不停地挠她的心,让她痒痒的,斟酌着是该出去看看?出去看看?还是出去看看?
王思柳本就是个好玩爱动的人,早就想出去见见世面,一直未曾行动是因为现在的她孤陋寡闻,完全没有目标,不知道该去哪里,该看什么,如果这样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那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虚度光阴,与其这样那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多读些书。
但是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王思柳说什么都不想放弃,旁的不说,王思柳现在最苦恼的就是认识的人太少,古人常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那是因为女人总是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女人能有什么出息?可是如果你身边能有一位有见识、有思想的朋友就不一样,你看自从认识了顾桐,螃蟹和泥鳅之后,王思柳的眼界和想问题的角度立刻就发生了改变,一个是学问扎实,自强上进;一个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这些都是王思柳自身不具备的素质,而顾桐他们的出现正好弥补了她的不足,王思柳相信‘双鹤书院’肯定还有比他们更优秀的俊彦,如果能到‘双鹤书院’待上一阵,自己肯定会受益匪浅,只是,要想进书院读书得要当地有名望的乡绅推荐,上哪去找这个人呢?
王思柳在书房中焦虑地来回踱步,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正在这时,夏荷进来禀告,六表哥杨济来府上看她,现在人已进了二门。
王思柳听完之后,眼睛飞快地眨了眨,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济表哥呀济表哥,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我能不能去读书可就全指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