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力量与内心的矛盾

擒来？

    但是别人就不行，尤其是立海大那些学生，两只眼睛除了看球赛和美眉就没别的功能了。他们也许能一眼分辨出五十米外一位美女的三围，却认不得今天早上刚讲过课的老师模样。更不要说把他们从电脑前揪出来扔进人群里，叫他们分哪个是硕士哪个是民工哪个是学生妹哪个是发廊女——当然这些人之间本来也没多大区别。

    于是关于井上的传闻就越来越邪乎，立海bbs甚至为他特地开了个专版，版上传言：井上幼年曾得名师指点开过天眼，能观过去能看未来。他们还说，井上可以看到人心中最底层的欲望，即使你再压抑再掩盖再刻意隐藏，也逃不过他小眼一眯。所谓大隐隐于市，说的就是他这样的高人。为此众多网友还给他送了个外号，叫做：精神b超师。

    那天理学院417的人一起出去逛夜市，遇到了传说中的井上。

    几个学生都听说过这位奇人，立刻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准备看他如何区别对待，而在井上眼里，他们其实是一样的，都跟会走路的钱包没什么区别。

    战斗已经打响，双方掌握的情报却不一样。

    井上首先走到赤泽面前，目光一凛，赤泽立刻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未等他平静下来，井上已经逼到他面前，沉声问：“同学，最新街机攻略要么？”

    赤泽顿时惊为天人！他从小最喜欢玩的就是街机，金色的童年全在家门口游戏厅里度过。上了大学后找不到游戏厅，同寝室的人都不知道他还有这爱好，而井上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实在不简单！

    下一个柳泽，还未等他开口，井上已经了然于心，拈花微笑道：“不必说了，我明白。”话音未落，便递了几张光盘过去。欧美的也有，日本的也有，□□的也有，人兽的也有。

    柳泽嘿嘿乐起来，尴尬地挠头，小声对大家解释：“英雄本色嘛，英雄本色。”看室友依然一副鄙夷的神情，干脆破罐破摔豁出去大喊：“装你妈什么纯，哪回不是一块看的，除了观月咱们屋谁没找我借过！”

    观月被点到名，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羞涩里带着几分自命清高的得意。

    井上也注意到了他，眯着眼打量一阵，胸有成竹地摸出一本小册子送到观月手上。

    《如何确定你的性向——同性恋心理揭秘》

    一瞬间，大家看观月的眼神都跟见了鬼一样，不约而同向后退了一大步。

    那时候还没有断背山，没有李宇春，没有铺天盖地的同人女招摇过市啊……

    之后又集体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

    原来如此……

    观月气得要死，却拿井上无可奈何。那家伙一看大家神色不对怕挨打拔腿就溜，连那本书钱都没敢要。观月想骂他胡说八道被大家评价恼羞成怒，要把书扔掉又被大家评价欲盖弥彰，压低了声音警告我不是玻璃！却被大家评价做贼心虚，气红了脸不说话了，大家又说你看看咱们都不介意了，他还害羞！

    其实不论观月日后怎么发展，当时确实是井上看走了眼。无奈之前舆论已经把他塑造成个绝无差错的火眼金睛，理学院一干人宁愿相信是井上发现了观月不为人知甚至可能不为己知的潜在取向，也不愿面对现实承认观月是个直的。

    谁说真相终究会大白？有时也得看品牌效应。

    观月痛定思痛，认为造成大家误会的原因是自己平时表现得太高雅，太精致，生活过于有品位，所以曲高和寡。于是决定转型，发誓要把自己从一个整洁美貌的纤纤少年，转变成孔武有力的侠客形象。这，就是他去学空手道的最大目的。

    不得不承认，观月对自己的定位还是比较准确的，虽然他错误地估计了他的潜力……大家可以想象一个美少年站在恐龙面前怒吼：赐予我力量吧，我是超人——没错，那就是观月的内心世界。

    如果观月真的抱着这个决心发展下去，也许真的会出现人定胜天的奇迹，多年之后，赤泽，柳泽他们依然萎靡不振，浑浑噩噩，观月却已经脱胎换骨，带着阳刚的微笑，迈着坚定的步伐，抖着发达的肱二头肌，一步步，震撼着大地，向我们走来……

    虽然这幅景象会给我们的审美带来极大的冲击，仍然应该真诚地祝福他，不是么？

    可惜，观月去上空手道班，分到的搭档是亚久津仁。

    亚久津一直是个精力过剩的典型，无时不刻不想着发泄心中的愤怒，学习空手道其实就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和人打个痛快。他面对真正的女生都不屑一顾，自然更不会对观月怜香惜玉。开课还没一个星期，观月身上的膏药已经贴得跟布满小广告的电线杆子一样，密密麻麻，惨不忍睹。要再练下去，估计他这小身板就废了。

    观月决定退出那天躲进洗手间里哭了两个钟头，偏巧那天柳泽吃坏了肚子，差点没被憋死，最后还是把佐伯叫来将他强行拖出去的。当时的观月形象全无，抽噎个不停，鼻涕眼泪使劲往人家前襟上抹。幸好佐伯脾气好得无可挑剔，不但不要求他赔偿衣服，还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情绝对不告诉不二。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造成的唯一后果就是观月对同性的审美眼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他一直喜欢欧式高贵王子型的，并一直努力把自己往这方面培养，那个夏天之后便改为欣赏阳刚倔强，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后在自己师弟中成功地挑出一位各方面最符合的加以改造，无时无刻不亲切关怀，密切联系，以至于小师弟对他死心塌地指哪打哪，之后一生都把观月学长作为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明灯，而小师弟他哥对观月恨得是咬牙切齿抓心挠肝，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一解心中怨愤。

    虽然现在那位小师弟还没来得及出场，我可以适当给大家剧透一下。这位莫名其妙成了观月钦点接班人的幸运儿名裕太，字弟弟，家姓不二。

    真田一行人回到立海那天，仁王柳生也从黄山带着一身的蚊子包回来了。他俩不老老实实跟团走非要玩浪漫，半夜爬到黄山顶上去看日出，岂料刚到半山腰便被云彩包围，再往上雾气浓得压根看不见人影，只能瞧见一道道闪电在脚边闪现。俩人的衣服拧一把一手的水，为了省钱没订旅店，相互靠着取暖打算熬到5点就好了。可惜他们低估了黄山云海的壮观，第二天直到上午十点，被光明抛弃的两个小可怜才等到了太阳。

    丸井想到开学后的食堂就觉得生无可恋，抓紧在家的每一分钟拼命品尝美食，终于成功地催肥了自己十五斤。桑原看他的眼神闪闪烁烁却不敢说实话。其实桑原是这么想的：军营训练要是让丸井去，那就圆满了……

    七兄弟重聚到306，自然要把酒痛饮，好好倾述长达一个月的离别之苦，顺便表达一下这个假期挥霍得很充实的结论。当然喝痛快了，也不妨划划拳，骂骂街，撒撒酒疯什么的——都不是小孩子了嘛！

    然而酒刚过三巡，幸村便温柔而坚决地制止了大家伸向杯子的手。

    “喝酒的机会很多，可今夜不能喝醉。”幸村微笑着宣布，“因为明天，是我们的小学弟来报到的日子。”

    幸村说：“大家要以身作则，展现良好的精神面貌，为我们的学弟树立光辉的榜样！”

    众志成城。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形象在高中已经被亲手毁得差不多了，大家还是充满信心，要给后来的学弟一个高山仰止的感慨。毕竟，他是下一届中唯一一个立海嫡系。不管幸村他们再如何出色，要将传统发扬光大，靠的永远是新生力量。

    这位尚未入学，身上已寄托着七位学长殷切希望的后来人，名叫切原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