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个小时,天光大亮时,他起床,从行李箱里翻出这次带来的续约合同,那合同下面是一份有关他自己的,出自AZ俱乐部管理组,也是一份续约合同,合同里每一个字都是丰厚的资本回报,如果签了,他将一次性卖身给AZ三年,他已经签了一个名字,还剩下一个。
曲翊是一个人来的,他们约在小城中心的一家咖啡厅里,一进门便是浓郁的咖啡豆香气,南柯冲他挥了挥手,眼里诧异林一寒居然没有一起来。
“自己过来的吗?”
曲翊坐下,面前已经摆了一杯奶味浓郁的咖啡:“嗯,他今天要去复查,我就自己过来了,AZ那边也联系我了,没想到哥会亲自过来。”
“听说你受伤了,一直想过来看看,前些日子秋季赛一直忙着,现在打完了,正好休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还好吗?”
“我挺好的,”曲翊笑了笑,“哥呢?还顺心吗?”
南柯摇摇头,似是无奈:“一队进了几个新队员,磨合的不好,秋季赛一轮游,这不,总部坐不住,想请你回去了。”
曲翊扬起嘴角,半开玩笑道:“他们打算出多少钱请我回去?钱少了我可不去。”
南柯一怔,对这样的曲翊有些陌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认真回道:“年薪今年是600万,奖金直播费用另算,队长额外......”
“噗......”坐在那边的人忽然笑出声来,南柯懵的更加厉害了。
“怎么了?嫌少?”
曲翊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是变了,变的他有些不熟悉了,或许说,是刻意的在和他保持距离,这种变化说不上好不好,却在情理之中。
他摇了摇头:“没有,不少,我其实只是想开个玩笑而已,合约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南柯这才反应过来,来了这儿许久,说是谈合约,结果半天了还没将合约给对方看过,终究还是乱七八糟的心思占了上风,南柯啊南柯!
咖啡的香气似乎将人的发梢都缠绕了起来,南柯盯着对面人的眼睛,看着那人低着头认真专注的看着手上的合约,一如既往的脸庞,却不再是曾经拿到合约之后,甩手丢给自己的人了,不是曾经笑着对自己说“哥帮我看吧,合适我就签,我懒得看”的人了,时间、人、故事,都在向前走,唯有自己停在原地,舍不得离开。
许久之后,对面的人将合约放下,手指轻敲着桌面:“合约的时间,太长了,我最多签一年。”
南柯一愣,不解道:“签一年?为什么?”
他垂眸想了半晌,道:“打不动了吧!眼睛虽然治好了,但是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那样拼命的训练了,而且,我想多留出些时间做些别的事,即使知道余生很长,但很多事情,二十岁是二十岁的心境,三十岁又是三十岁的样子,曾经我热爱的只有游戏,如今,我把心分了一半给他,自然也要留一半的热情和时间去好好生活,”他看了南柯一眼,想说的意思都在那短短后半句里了,“人生很短的,经不起蹉跎。”
曲翊的眼睛里,是浅淡的流光薄影,那里面清晰的印着一个人的影子,他朝他走来,伸出手,将阴影挥散,那是南柯永远走不进去的地方,也是他给不了东西。
他忽然就释然了,是了,人生很短,经不起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