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条理,来宾并不多,却都是阮星生前熟悉的人。她生前本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她走了,也不该让喧嚣烦了她。
从葬礼开始到结束,陆野都是一手牵着魏思远,另一只手拉着努力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的陆幽鸣,三个人穿着同款的黑色丧服,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默默站着,却在无形中产生了一种生人勿进的磁场,不给外人一丝可插足的余地。
直至暮色降临,前来哀悼的人已走得差不多,陆幽鸣早就累得睡着被陆野抱在怀里,久未出现的陆川终于现身。
陆川捧着一束纯白花束从深蓝夜幕中走出,视线与陆野相交时,只微微点头便移开视线目不斜视缓步向前走去,动作轻柔地将花束放置好后,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地在墓前站了许久。
漆黑的夜空下开始飘起了蒙蒙细雨,寒风中夹杂着凉雨,吹得衣着单薄的人不禁微微颤抖,憋了一整天的雨给葬礼带来了尾声。陆川在寒风中站了很久,最后俯身在青石墓碑的边角上轻轻一抚后转身走向陆野,淡淡说道:“沈晨在医院,我得去陪他。公司的事我没时间管了,今后就交给你。”
陆野点了点头,看着陆川离去的背影,紧了紧握着魏思远的手,发现对方的手变得有些冰冷,便拉着他的手走到阮星墓前深深鞠了一躬,轻声道:“下次再来看你。”
人走光以后,漆黑的墓园变得越发寂静,空中飘着细雨,孤零零的墓碑被淋湿后颜色变得越发深了,冰冷的空气萦绕四周,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起,只见一个身着纯黑西服的男人,手里捻着一只白玫瑰,朝着墓地缓缓走来,手上没有撑伞,墨色的发丝全被细雨浸湿。
男人走到阮星的墓前停下了脚步,那双湿润的桃花眼专注深情地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忽然,像是站不住似的扶着墓碑单膝跪下,将那只沾着雨水的白玫瑰轻轻放下,纤细的玫瑰在众多花束中显得单薄而落寞,缀满水珠的绿叶不堪重负般地低垂着,娇嫩的花瓣似怯于绽放而羞涩地收拢着,正如眼前这个微微曲着背脊跪着的男人一般脆弱易折。
“我来晚了。”男人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因为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男人有些贪婪地望着冰冷石块上的照片,借着墓园里微弱的灯光痴痴地看着照片上气质优雅的女人,像是再次看到了阮星站在自己身前,身后是广袤无垠的深蓝大海,任凭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脸上笑意不减:
“以前,我总是想着,等他喜欢上我了,我就要和他一起,去那些我一直想去的地方旅行。
现在,我终于站了在这片湛蓝的大海前,尽管没有他陪在身边,可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觉得很快乐。
我等了他那么久,现在才明白,就算只有一个人,去到想去的地方,我还是会很开心。
可惜时间不够了,我还有太多地方想去。”
陆河坐在悬岸边的长椅上,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讨厌的话。”阮星眼里的笑意更深,“那些我没来得及去的地方,你替我去吧。然后,每年的清明,你来陪我聊聊,那些你看过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