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胡同之后,两人往西拐,沿着走了大约一百五十米,来到了西头的十字路口。
往南就是村南头,往东就是村东头,往北自然就是村北头,村北头直通杏花村的大片田地和粉河。
两人朝北方看了看,又对视了一眼,笑笑,没说什么话,再次迈步。路两旁的鸭子和白鹅,都跟视察的领导一个模样,大摇大摆走着,看到人就“嘎嘎嘎”直叫唤。
“小玉,阿泽,你们干啥去哎?”
路过一群正坐着说笑的老人时,忽然响起了姥姥柳氏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柳氏从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里慢慢站起来,满脸慈祥的笑容。
一段时间不见,柳氏又消瘦了不少,面色有些枯黄,精神看起来也不是太好,颇有点“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感觉。
韩玉连忙应道:“姥,你们都在这说话啊,我们俩就想去北边地里看看。”
和姥姥柳氏一个门上的阿婆们,论辈分来说,韩玉都应该称呼为姥姥。说着,她和白泽朝几个人很是尊敬地点了点头笑笑。
柳氏弯腰拎起地上的小木凳,走过来拉起韩玉的手,又看着白泽,说道:“我的乖,地里风大,你俩现在去那做啥?”
两只手牵在一起,一个是不到二十岁的手,能够掐出水来的白白嫩嫩,一个是七十老妪的手,干枯的像是秋风和凛寒之中的树枝。就在两只手触碰的时间,韩玉觉得一股莫名的感伤瞬间击中了自己心中最软弱的地方。纵使再怎么貌美如花,终于还是要被岁月风霜侵蚀成满脸皱纹的老妪。
“好长时间没去过了,想去看看。”韩玉另一只手也捂在了柳氏的手上“姥,你身子是不是不舒服。又瘦了,脸上的颜色也不太好看。”
“哎,老啦,过不多长时间一蹬腿儿就走了,胖点瘦点又有啥关系。”柳氏眼睛里闪过一抹叫人捉摸不透的情绪,连忙装作一脸的镇定“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现在天凉了,风也大,去看看赶紧回来吧。”
韩玉仍旧压低了嗓音。小声追问道:“姥,是不是俺妗子还不是那个样儿?”
“都多少年了,我也习惯了。”柳氏微微一笑。多少辛酸埋在心里“你舅他两口子好好就成了。快去吧,你看太阳到哪了。对了,晌午饭过来这边吃。”
韩玉这才有些不舍地松了柳氏的手,说道:“姥。那我们去了,晌午还是回家吃。你要是没事的话,去我们家住几天吧。”
“好好,知道了,快去吧。”柳氏轻轻推着韩玉的肩膀。
其实韩玉也知道,姥姥柳氏是不可能来自己家住几天的。妗子崔氏从嫁过来,多少年,从来没有主动进过灶屋。平日里做饭洗完刷锅都是柳氏来干,她就负责吃,吃完出去找门上的同辈妇女去说话。被这么一个烂摊子牵绊着,柳氏哪里也去不了。
路上遇到了一些熟人,韩玉也都笑笑说句话打声招呼。可是,不管脸上多么虚假繁荣。姥姥柳氏的遭遇,让她心里头始终有些不太高兴。
过了窑坑,便走出了杏花村,来到了田里,一望无际的田野,也有突起的草垛和坟包。土路两边的沟里,水流不多,草木也都枯黄了。
“小玉,我就觉得咱姥受太多气了,都瘦成这样了,看得人心疼。”各自看着两边的萧瑟的风景,白泽忽然开口说了话,打破了沉寂。
“谁说不是呢,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天天伺候那个不要脸的死女人,还妗子妗子,我真想掐死她!”韩玉先是紧握拳头,忽然两只手做掐人脖子的姿势,咬牙切齿地说道。
白泽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抓住她伸出去的手,握在手心里,也没说话。
杨树梢上的鸟巢旁,站着喜鹊“叽叽喳喳”叫着,身体随着风和树枝摇摆,如一直黑白相间的大蝴蝶。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等她慢慢尝到了应婆子的难处,就该知道咱姥有多好多不容易,说不定良心发现,就孝顺了。”感觉到韩玉的小拳头还在紧紧握着,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白泽终于还是忍不住,摸着她的头轻声劝慰。
“有些人,人性卑劣至此,叫人寒心!”韩玉又气冲冲说了这么一句,看到身旁韩玉担心的神情,便舔了舔嘴唇,松开了拳头“阿泽,别担心,我没事了。就像你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白泽伸手在眉骨间搭了个凉棚,极目眺望,说道:“你知道,每每站在这种视野辽阔的地方,觉得整个人的心也一下子宽广了不少。”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韩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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