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涛略停顿了下,说道:“她是个想要努力寻求新生活的可怜人,没有血缘关系的家庭给她的只是冷漠,于是她慌不择路地扑向了她以为的温暖和关爱,结果却成了累赘。她也有错,但仅仅是错而已。我想她也并不需要毫无意义的同情,她想要的只是改变自己的权利,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权利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说完张涛离开了,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挺多余的,在一些人眼中甚至是可笑的,简直是幼稚的同情心泛滥,可他还是希望自己说的一些话做的一些努力能稍微地哪怕只有一点点地影响到这个男孩,或许再过几年他张涛也会对着卷宗里的案件无动于衷,看着情绪激动的家属们会觉得烦躁或者无感,但现在,他还做不到。
人,总是要对这个世界抱有希望和热度的,哪怕这个世界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美好。
伊妹儿一边记录这舒太太讲述的情况,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张涛从自己身边走过,这只小菜鸟穿的还是他那双半新不旧的匡威限量版的板鞋。
古怪的是今天这双板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显得特别地响和有力。
有了这本日记本,原本杂乱无章的线索立即就有了引线,日记本里的内容很多连刘子跃都是没有听说过的,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实习警。
日记本很快就摆在了郭局的办公桌上,连局里的谭书记都被惊动了,两位云城公安局的当家人关起门来抽了一下午的烟,最终得出结论:该来的就得扛!十五年前那口窝囊气这次要是吐不出去,他们也好卷铺盖回家了。
谭书记讨论结束时撂下一句话:“这事,刘子跃顶不住。”
郭局看着这个和他搭档多年的老伙计,半玩笑半认真道:“你个老狐狸,就容不得我手下藏个能耐人?”
“能耐?他顾钧是长了三头六臂?他最大的能耐就是顾家给他的底气,人在有退路的时候才敢往前冲,你像护小鸡崽似的护着,难道不是等着让他彻底扑腾一回吗?”
“……老东西。”
“没记错,你比我还大一岁,”谭书记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多年战友,“老郭,山雨欲来风满楼,只是我没有想到这场风雨还真被我们给等到了。”
“怎么?你怕了?”
“我怕什么?可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郭局重重地合上日记本,“就算我扒了这身警服,我还是个公民。”
“行!老郭,有你这态度,我就放心了,明天我去省里找厅长先做下汇报,在没有核实日记本里的情况前,必须保密并缩小扩散范围,这点要是刘子跃办不好,直接让他滚回派出所扫街去。”
“我可记得他是你带上来的人啊,”郭局颇有些得意地看着谭书记,“当初你还为他当队长的事和我争过……”
“行了,行了,就这点破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倒腾来倒腾去的没完了,”谭书记不待见地打断了郭局的显摆,“你以为顾钧就好了,身上毛病只多不少,做事不守规矩也就算了,还、还整出那么个、那么个新闻来……你很有面子?”
“一个未婚一个未娶,不符合常理但又没违法,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呵,你倒是开放,哎?我说老家伙,难怪局里三番五次地说要让那小子写思想报告准备让他入党,你都打太极给糊弄过去了,原来是早有预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