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笑了笑,“没什么事,是公主福根深重。”</p>
闻言,霜枝和明珠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也不敢再问。</p>
既是福根......</p>
想必不会有事吧!</p>
靳月愣在原地,她这辈子还没叫过“娘”,何况是“母后”二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太后这称谓,她还是最近才叫顺口的,现在又要改口?</p>
可瞧着太后期期艾艾的眼神,靳月委实于心不忍,就在太后面色微白,眸色渐暗之时,靳月低声问了句,“我不习惯叫母后,能不能叫......娘?”</p>
太后蓦地睁大眼,“你再叫一遍。”</p>
“娘?”靳月声音细弱,带着几分生涩。</p>
她是真的不太习惯,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话都说过了,唯有这一声“娘”叫得让人心酸。她可能见过娘,也可能没见过,因为记忆里压根没这么个人,但她很肯定,自己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p>
每个人都该有母亲,她靳月也有,只是......对她而言只是个轮廓,一个代号,不会变成现实。</p>
太后很高兴,高兴得直接站了起来,在靳月愣怔的视线注视下,不断的绕圈圈,仿佛高兴得不能自己,连带着面上的表情亦显得很激动,原本细浅的皱纹,此刻都成了堆在脸上的褶子,可是......让人瞧着格外舒服。</p>
这一瞬,靳月觉得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也有喜怒哀乐的老婆婆。</p>
“你再叫我一声!”太后笑道。</p>
靳月瞧着她笑,也跟着笑,“娘!”</p>
“乖,真乖!”太后笑得像个孩子,仿佛得了最珍贵的宝贝,她就这么望着靳月,笑着笑着......忽然就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刹那间老泪纵横。</p>
靳月有些慌,方才还高兴得厉害,怎么突然就哭了?</p>
靳月忙不迭起身,“你别哭,你怎么了?芳姑姑?”</p>
芳泽慌忙进来,瞧着靳月不断捋着太后的脊背,太后满脸是泪,当即明白太后这是喜极而泣,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想起了当年的小丫头。</p>
人老了,情绪是说来就来,怎么都止不住。</p>
最后,还是靳月陪着太后用了午膳,又帮着哄了太后睡午觉,才算脱身。</p>
为太后掖好被子,靳月蹑手蹑脚的走出寝殿。</p>
外头风雪大,霜枝赶紧将大氅披在靳月的肩上,“少夫人,外头冷得厉害,您仔细身子!”</p>
芳泽将手笼塞进靳月的手里,“公主且暖着手,尽量在廊里走,莫让风雪沾着您!”</p>
“谢谢芳姑姑!”靳月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先回去了!太后......”</p>
“奴婢会好好照顾太后娘娘!”芳泽行礼。</p>
靳月颔首,转身就走。</p>
“公主!”芳泽又道。</p>
靳月不解的侧过身,回眸望着她,“姑姑还有什么吩咐?”</p>
“有空多来陪陪太后,她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芳泽意味深长的说,“太后年轻的时候就想要个女儿,如今得偿所愿,还望公主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p>
靳月笑靥如花,“我懂!以后我会经常进宫陪娘一起,顺便给她讲讲,宫外的那些趣事!”</p>
“多谢公主!”芳泽行礼。</p>
望着靳月离去的背影,芳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眼眶微红的道了一句,“这憾事,终于能了了!”</p>
进来的时候天色尚早,这会都已经午后了。</p>
“下雪的时候天日短,容易天黑,早些回去吧?”霜枝跟在靳月身后。</p>
宫道上满是扫雪的宫人,地上极是湿滑,委实不太好走,一步步都得走得格外小心。霜枝和明珠一左一右的护着,若是靳月脚滑,她们还能帮扶着。</p>
蓦地,明珠身子一僵,“少夫人,我们绕路走!”</p>
靳月不解,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明珠已经搀起她的胳膊,打算走另一条宫道。</p>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响,伴随着清晰的脚步声,踩着雪水吧嗒吧嗒的逼近,“站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