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昭暗自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能把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既然被他看见了,能护住就护住。
虽然林蔚好像并不厚道。
他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晚上六点五十五了,再过五分钟,就会有一通电话打来。
骆昭虽然再三强调不用每天都打,管家却还是一次不落,即便是接了就要挂断。
果不其然,手机铃声一响骆昭就接通了。
“少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管家小心翼翼道。
骆昭报出了一串号码,是今天给他发短信的号码,让管家调查号码的来路,管家记下后又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顿了顿,还是开口:“送一些符咒过来。”
管家声音还是无波无澜,就像是新闻联播的冷静客观播报员:“少爷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骆昭想了一下,还是道:“没有。”
自家少爷都这么说了,管家还能说什么?他一直帮着骆家做事,骆家是靠术法发家,后来以做矿产生意掩盖,骆家父母都想着把自己所学之物传承,家里的独子骆昭却显得不是那么有天资,如何也教不会,后来他们也就认了命,干脆让骆昭带点防身之物算了,有事就找爹妈就行。
“少爷,老爷和夫人一同去了淮城,他们让您不要担心。”
骆昭嗯了一声,骆父和骆母在一块他还是极其放心的,两人是不会占别人便宜,更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何况私下里也接点活,帮人看看风水、除除邪祟,早就将一切都看淡了。
最近两人去淮城多半也是为了生意上的往来或是私活,他与其担心二老,不如担心自己。
骆昭挂断了电话,穿上运动服,锁好宿舍,准备出去夜跑。
然而他一出门就发现了异样。
他的对面也是一个宿舍,只见宿舍门上画了鲜红的一个叉,红色的液体还在往下滴,骆昭还闻到了一股腥味,门上的叉,明显是用血画成的,至于是什么血,他就闻不出来了。
走廊上一般都是空荡荡的,大家都在自己的宿舍里,今天的走廊上却破天荒的一群人在门口写写画画,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你们在干什么?”
骆昭走到距离最近的一堆人跟前,门上已经画上了一个新鲜的叉,最后一笔因为骆昭的打扰直接画劈了。
画叉的人差点没把装血的碗端住,刚想开口骂人,一看到来者是骆昭赶忙换上一副笑颜:“原来是骆少,最近学校不是不太平么,咱们就想规避一下风险。”
骆昭自小就在符咒堆里长大,不免皱紧了眉,他从来没看过这么简单的、普通人随手就能画的符咒,哪个符咒不是要练上许久才有显着功效,现在这个叉号就像买东西附赠品一般,每个门上都画上了一个,只剩自己的门前空荡荡。
“谁教你们的?”
骆昭问了这一句,那人立即回复:“我们看隔壁弄了,我们就也弄了……”
他明白了,谁不想保命呢?在有人开创了画符的先河后,这一波风气席卷了整个楼,骆昭走上五楼,只见林蔚的门前也是空荡荡,他们倒没有跟风,很好。
谁料正这么想着,门忽地打开,程墨哼着歌拿了把刷子,手上端着碗不明的红色液体,他看见骆昭当即一愣,随即迅雷不及掩耳进屋调头:“林蔚,找你的。”
骆昭抚额,他还真是高看他们了。
林蔚手上还握着冰袋敷眼,边走出来边道:“谁啊?”
一到门口看见站着的骆昭,整个人都清醒了,朝着门边缩了缩,就像一只畏畏缩缩的小鸵鸟,显然小鸵鸟是被骆昭给揍怕了。
“骆兄,有……有何贵干?”
就连说话都结巴了。
骆昭无言以对,总不能说自己想来看看他们有没有跟风吧?只得随口胡诌:“别人门口都画了符,没东西画。”
明明是来要东西,语气却更像命令。
林蔚哦了一声,进屋把程墨手上的玩意直接端出来给骆昭,细心指导:“就像那样,画个叉就行。”
骆昭抿了抿唇,一言难尽地看着林蔚,别人的碗里至少还有点血腥味,他们这个油彩味是怎么回事?就算再不济电视剧也看过吧,里面辟邪的狗血和鸡血也能弄来吧?就这智商,也难怪林蔚会被脏东西缠上了。
他端了碗之后就直接下楼,放回宿舍动都没动就出门跑步去了。
林蔚进屋也蹙着眉深思,骆昭怎么会跟这波风,他这么根红苗正的人不是应该高举破除封建迷信的大旗么?好在他们用的是正儿八经的朱砂,只不过加了点特制的料罢了,用处可比外面胡乱弄来的血价值高多了。
程墨正调着第二碗朱砂,边揶揄着林蔚边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