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扶灵出城,将太后灵柩送去昭陵,与先帝合葬。顾云羡素衣秃髻,随宫嫔一列,由沈淑仪带领着,朝地宫方向磕头跪拜,看着巨大石门重重落下。
她心里默默道: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庇护你了,一切都只有靠你自己。
姑母,你好好地看着阿云。阿云不会让你失望。
太后下葬十天后,朝堂波澜再起。
之前碍于时机,群臣勉强给了陛下一个面子,没他刚死了母后时候抨击他废后。如今终于熬过去了,大家重振旗鼓,再战江湖。
大概是由于情绪积累得太久,导致这一回实是来势汹汹。顾云羡待长安殿都听说了朝堂上奏疏漫天,尹令仪也特意来她这里打听情况。
“外面闹得实不像话,姐姐何不想想办法?”
顾云羡神情平静:“我能有什么办法?”打从温氏之后,国朝便十分警惕后宫干政、外戚专权。太后当了这么多年后宫之主,才勉强朝中有一些拥趸,如同她不了,她这个废后当真是一点门路都没有。
“姐姐没有办法?”尹令仪面露讶色“可姐姐您”
看她之前淡定从容态度,她还当她藏有后手,可,竟是没有?
“看他们架势,别说复立了,竟是连条活路也不肯给我。”顾云羡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
尹令仪浑身一寒。朝堂上剑拔弩张,她何尝看不出?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这么担心。
“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
顾云羡微微一笑:“你别担心,我死不了。”声音里带上三分悠然“既然我阻止不了那些人继续弹劾,那就索性让他们继续闹吧。”
长乐宫没了女主人,安静得如同个巨大坟茔。一草一木都还是旧时模样,却仿佛失了光彩,带着无边落寞和凄凉。顾云羡仍旧住长安殿中,却闭门不出,如同回到了闺中待嫁时光一般。
皇帝连着忙了小半个月,终于拨冗去了长安殿。进门时候顾云羡正为一张瑶琴换弦,专注侧脸美得如同落日下玉兰花。
“陛下。”她发现了他,起身行礼。
“你做什么?”他示意她起来,视线落瑶琴之上。
“这是姑母从前用惯七弦琴。臣妾昨日检查长信殿遗物时,发现它断了一根弦,所以正替换。”
他颔首,又看向一侧,那里摆放着大量书籍、裳服和乐器,瞧着竟大多都十分眼熟。
“你这是,整理母后遗物?”
“是。那些书籍臣妾重归类了,裳服中有破损也正准备送去尚服局缝补。还有乐器,坏了、受潮了,都挑了出来,想办法补救。”她道“这些都是姑母留下东西,得好好保存才是。”
“纵然如此,你何必急于一时?”皇帝道“朕原打算忙过这一阵亲自来弄这些东西,你却抢了个先。”
顾云羡闻言笑了笑,然而那笑容却有几分勉强,似乎下面藏着无限心事。
他似有所悟“你是担心,拖久了就没机会了?”
顾云羡伸手为他斟茶,却被他一把按住了手“你听说了朝堂上事,觉得朕不能保住你,所以认为自己时日无多,想些了却心愿。”
说是疑问句,却是用肯定语气。
他凑近她,面无表情“母后才走了不久,你就做出一副要随她而去架势。信不信朕收拾你?”
“陛下误会了,臣妾并没有质疑陛下能力。”她语气生硬“陛下自然能保住臣妾,只是,臣妾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那么重要,值得陛下为我与群臣对抗。”
他盯着她颇有几分幽怨神情,莫名地觉得愉悦“你重不重要,试试不就知道了?”
见她还是闷闷不说话,他微笑道:“那夜母后灵前,你怎么跟朕说,你忘记了?”
“没”
“你说为了母后,我们都要好好,原来竟是说着玩玩?”
“自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他干脆利落地下总结陈词“朕说过话,大抵还是作数。至于与群臣对抗,朕除了这个也没什么别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第二个考试周也来啦,阿笙要继续疯狂地忙了。不过这次不会再像上回那样断一周,中间还是会抽空码字!但什么时候就不确定啦 请大家理解!
熬过这一周我就解放了,勤奋阿笙就肥来了!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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