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甘草加鲤鱼,以自身为诱饵,这招玩得真漂亮。”
“还不是跟姐姐您学。”景馥姝微笑起来“上回柔婉仪所中钩吻,是姐姐手笔吧?”
“我也是没办法。柔婉仪怕你怕得要死,非要我护着她。我只好给她个机会对我表示忠心了。”
见景馥姝但笑不语,顾云羡道:“妹妹这一晚虽然昏迷着,却依然运筹帷幄,提前安排好了一切,真让姐姐佩服。”目光沉沉“菜不是如芳华动手脚,而是你自己。一开始让人怀疑到薄徽娥身上不过是虚晃一招,为是之后引出如芳华,把一切罪名都扣到她身上,对不对?”
想了想又忍不住感叹“那个叫明珠宫娥,口齿倒真是个伶俐,那么长一串词,又是当着陛下,她竟一句也没说错。”
顾云羡看着景馥姝,语气里是真诚钦佩“妹妹好本事。害死了薄宝林先,与如芳华结怨后,这么大过结,居然还敢去拉拢她们庶妹。那薄熹微可不是个好相与人,你就不怕她反咬你一口?”
景馥姝淡淡道:“我既做了,便心中有数。”
“我知道你是怎么做。”顾云羡道“无非是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薄熹微与她嫡姐不睦,大家都看得出来,要想找个空子钻进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顿了顿,她拖长了声音“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以薄熹微那样深沉多疑性格,怎么会去相信一个害死过自己嫡姐女人?一个会把依附者毫不犹豫牺牲人,绝不能让她安心效忠。你不怕她反咬一口,她却怕你卸磨杀驴”
景馥姝瞳孔猛地放大
娴思阁建永桦宫东侧,一共六间屋子,自带小院。地方虽然不大,却胜环境清幽,是个静心怡神好地方。
薄熹微昨夜从合袭宫回来,就一直被关这里。
皇帝推门进去时候,正好看到她坐琴案前,兀自出神。日光中,她背影窈窕纤细,自有一股气韵。
听到身后脚步声,她淡淡道:“是来送我上路了吗?劳烦诸位了。”
久未得到回复,她困惑地回头,待看清眼前人时不由一惊“陛陛下?”
“是朕。”
薄熹微跪地长拜“臣妾参见陛下。”微抬起头“陛下怎么过来了?”
他伸手扶起她,口气温和“朕来告诉你,你可以出去了。”
“出去?”薄熹微面上惊讶甚“可可臣妾犯下大错,原该赐死才是。”
“怎么你就这么想死?”皇帝笑,继而伸手替她整理松散发簪“事情查清楚了,菜里动手脚是你二姐,与你无关。”
“二姐?”薄熹微表情仿佛是受到什么极大惊吓“不!不是二姐!”
皇帝眸光一动“哦,那是谁?”
薄熹微哑然,片刻后毅然道:“陛下,这件事真是臣妾做!与二姐无关!”
他唇畔笑意散漫,眼中却隐有精光“说傻话。你二姐宫人都招认了,铁证如山,你想替她顶罪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分量。”
薄熹微眼大睁,里面全是惊愕。然后惊愕散去,浮上来是了然,还有凄怆。
皇帝将她神情变化收眼底,不动声色“你倒是忠肝义胆,居然愿意为了嫡姐舍去性命。奈何她却并不领你情。”
薄熹微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皇帝蹙眉“哭什么?”
“陛下恕罪。”薄熹微道“臣妾只是心中悲痛,一时失仪。”
“心中悲痛?为何?”
薄熹微只是摇头哭泣,并不答话。
皇帝眼中闪过了然,方低了声音“对了,朕有个问题想问你。”
她低声道:“陛下请问。”
“你侍女说你因自小爱读医术,所以很早之前就知道鲤鱼与甘草相克,小时候还曾及时发觉而救了家人上下。”他目光紧紧锁着她“既然你当初都能发觉菜里有甘草,这回鱼是做给贞贵姬,应当小心才对。你为何没有发觉?”
薄熹微身子微微发抖,眼睫颤个不停,双唇紧抿就是不说话。
“有话不妨坦白告诉朕。你放心,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不会怪罪。”
薄熹微抬眸,颤声道:“无论臣妾说什么,陛下都会去调查么?”
“自然。”他温和地看着她,眼神中隐有鼓励“你可以大胆地说。”
薄熹微深吸口气,眼中闪过毅然。“扑通”一声,她皇帝脚边跪下,重重磕了个头“陛下明鉴,那道红焖鲤鱼臣妾呈给贞贵姬前亲口尝过,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甘草!”
仿佛陡然降下一层寒冰,室内温度迅速下降。
“噢?”皇帝慢慢道“你是说,没有人菜里动手脚?”
“是。臣妾可以拿性命担保,那道菜呈给贞贵姬时,没有出任何岔子!”
“你意思是,贞贵姬会中毒,与你菜没有关系?”
“也不能说没有关系。”薄熹微道“陛下有所不知,其实鲤鱼与甘草相克产生毒性并不需要混一起。若有人食用了甘草之后,紧接着又食用鲤鱼,一样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