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就实在不清楚了。”冯千钧说。
项述说:“你别再过一年半载,又告诉我突然想起来了。”
冯千钧惨叫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算想起来也不敢说好吧!”
陈星想起项语嫣留下的记忆里,张留所言的“觅一处洞天福地,吸纳天地灵气”,那么南屏山也许就是他用定海珠,将灵气全部吸走的地方。第三个地方,也即是布阵、发动定海珠,将他们送回三千年前的法阵所在方位。
南屏山兴许可以不必去,最重要的,乃是最后一处。但或许南屏山中,也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倒是不妨动身一看,不过目前不宜擅自离开,还须先解决瘟疫一事。
项语嫣离开时带走了落魂钟,根据阴阳鉴的下落,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落魂钟也已在尸亥手里了。这么摇一摇就能把魂召走的法宝相当强大,陈星却半点不怕,如果项述所言无出入,那天尸亥一伙已经尝试过朝他与项述二人使用落魂钟,结果是陈星还好好的,项述则不知出了什么差池,三魂仍在,唯独失了力气。
也许是心灯守护着三魂的原因?
此时又有人前来拜访,乃是西丰的手下带来了一名病人,正是陈星追查良久的货郎——那名从麦城回来后,第一个失魂落魄之人。陈星观察其模样,只见他十分疲惫,却依旧强打精神,听闻有神医前来,于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跟着来人,到了西丰钱庄。
陈星也不予他把脉,问道:“发病前后,听到过钟声么?”
“钟声?”那人与方宅主人一般地疑惑,想了想,说,“似乎有,似乎又记不清了。”
“倒地时在何处?”陈星又问。
货郎已被翻来覆去地问了无数次,除了钟声之外,每个细节都回忆过,当即再次陈述,那天原本从麦城回会稽,入城之时忽然犯困,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及至被送到家中后,便不太好了,连着在榻上睡了三天,神志不清。
“就像那小孩一般,”货郎望向睡在榻畔的肖山,“喏,你看,他得病多久了?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
肖山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
肖山:“?”
陈星说:“你不是来看病的吗?怎么反倒给人看起病来了?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好了你回去歇着罢,这几天里不要离开会稽。”
货郎走了,三人面面相觑,这下终于找到了瘟疫的原因,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有人用落魂钟,召走了江南数十万百姓三魂之中的地魂!
“只要找到落魂钟,将魂魄放出来,”陈星说,“他们就能恢复正常了……只是这钟在哪儿呢?”
三名魃王追杀他们时,手中并未持有法宝,项述想起在长安、敕勒川两地,那时是冯千镒掌管阴阳鉴,周甄执狰鼓,魃王大多数时候,只是辅佐行动,也即是说,在三名魃王背后,还有一个人。
“必须将这个人找出来,”项述说,“找到落魂钟,我就能恢复力气了。”
项述憋屈得实在太久,早在心里将尸亥翻来覆去地抽打了无数次,一旦恢复力量,魃王们铁定要遭殃。
“那个……你冷静点。”陈星说。
冯千钧抱着胳膊,说:“这个人也许正藏身江南,与我大哥一般,只是实在难以判断他的身份……何况还在我们自己都被追杀的情况下,但凡聪明点,此刻绝不会现身。”
项述又道:“在我娘记忆中所见那一幕,落魂钟施法之时,总是有迹可循,记得魂化出的蝴蝶么?若能通过埋伏,守到此人以钟施法,再追踪蝴蝶去向……”
“花,”肖山忽然说,“我有。”
三人蓦然停下交谈,一起望向肖山。
肖山听懂了一部分,大致知道有关那发光蝴蝶,是件严重的事,于是从怀中取出几瓣飘零的干花,递给陈星。
陈星:“……”
“我昨夜就想问,”项述道,“为何记忆变化而成的光蝶,会停在这种花上?”
陈星说:“这叫离魂花,你们最好还是离它远点儿。这种花只在地脉处生长,花粉中带有天地脉的一种奇怪效果,人死后,魂魄都会被强行召唤往天上,进入天地脉轮回,这个你们懂的吧?这种天地脉固有的吸扯之力,也被叫作离魂之力,就像奔腾的河流,会把岸边的石头一起卷走,所以……”
“说重点!”项述不耐烦道。
“这么凶做什么?”陈星微笑道,“又想打我吗?你现在打不过我了哦。”
项述:“……”
冯千钧:“……”
静了一会儿后,冯千钧说:“那个,项兄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项述耐心道:“请你说重点行不行?”
陈星解释道:“这就叫‘离魂之力’,这种花,会吸附你的记忆,花粉还会让人打喷嚏,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忘了许多事……
“所以地魂化出来的蝴蝶,”项述说,“也会被吸附在这种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