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从敞厅背后过去,只听谢安又道:“桓家中人,我倒是好久没听说了,自从桓温失势之后,整族便如同人间消失了一般。桓兄从前在宣城哪位先生门下读的书?”
当年桓温乃是晋朝不世出的大将,领军北伐,乃是慕容家、苻家与姚家的劲敌。奈何功高自大,回朝后竟行废立之举,更要求加九锡封王。最后恰好是栽在了谢安手里,谢安也不正面驳他,来来去去只用一招——拖,最后成功把桓温给拖得驾鹤西归,晋廷上下于是松了口气。
也正因桓温之举,导致司马家如今对权臣非常敏感,生怕兵权欺主,方令朝廷、北府、皇权三方如今处于这么一个不尴不尬的境地。
桓墨说了些宣城之事,又提及桓温与王猛的故人之谊,陈星听见在说自己师兄,便偷听了几句,总觉得谢安像是在套话。
过不多时,听谢安与桓墨又开始讲论山水玄学,陈星便不听了,离开敞厅往外走,到得花园深处,找到自己先前在沧浪宇外所见的一座石塔。
项述在那石塔下站着,听见脚步声,从石塔畔朝陈星望来。
陈星:“我就说找不见你,原来跑这儿来了。”
项述:“一刻见不着护法就要到处找?怎么和肖山一个样。”
陈星说:“我是怕你跑丢了!”
项述说:“方才我绕着沧浪宇,走了一圈,发现此地石塔有点蹊跷。”
“是的,”陈星皱眉,说道,“哈拉和林也有,你还记得,是个守御墙,只是锁住了。”
项述说:“我怎么总觉得,这石塔就是哈拉和林的那个?”
“不,我记得这个锁孔,是哈拉和林没有的。”陈星摸了下石塔正中央,那里有一个凹陷进去的黑色锁孔,仿佛等待一把合适的钥匙。对此,他依稀有了某个朦胧的猜测,兴许沧浪宇这一遗迹,是项家传下来的?
项述示意陈星退后点,凑到那黑黝黝的锁孔前,朝里头看,侧头专注的表情,让陈星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看不出什么来,”陈星说,“否则也不是禁制了。”
“有风。”项述说道,继而侧耳,贴在石塔的门上听。
陈星:“???”
陈星也学着项述侧过去听,两人面对面,一起把耳朵贴在石头上,他与项述温润的嘴唇相距不足一寸,呼吸的气息几乎快贴到一起,差点就要亲上。
陈星不自然地离开石门,项述咳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提起重剑,朝向那石门。
“尺寸刚好?”陈星说。
项述缓慢地将不动如山插入了锁孔中,陈星瞬间就惊了。
“方才我已试过一次了,”项述朝陈星说,“并无异状。”
陈星:“不不不……”
陈星的呼吸快要停了,抬起一手,搭在了项述持剑的双手上,说:“就这一次,项述,听我的。”
陈星祭起心灯,那光芒瞬间流转,充满两人的全身,说时迟那时快,将花园内映得如同白昼!
“等等。”陈星正在绽放心灯时,忽然说道。
项述:“?”
陈星:“喊他们出来么?”
项述:“不,先打开看看再说。”
陈星深呼吸,说:“打开以后,我可不一定能将它复原……”
项述:“一切我负责,开!”
陈星蓦然注入心灯,一时两人光芒万丈,心灯法力沿着智慧剑注入石塔中,一瞬间石塔门上以金汁绘就的法阵亮起强光!连带着整个庭院内“嗡”的一声,地面全部亮起光芒!
敞厅内。
“王右军的字……”
说到这里,桓墨话头忽然截断,脸上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谢安注视桓墨,眯起眼,也现出了奇怪的笑容。
“你笑什么?”桓墨忽然感觉到了危险。
“你笑什么?”谢安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