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不能,但一把火喷死他想必问题不大。”
陈星:“喷死了他就没人当皇帝了么?这能算解决问题?你别添乱了,快走。”
拓跋焱眼里带着诧异,望向飞走的凤凰,再看陈星。
陈星想起上一次,他们告诉他拓跋焱的死因,心中便不免充满了唏嘘,当时他已知道拓跋焱时日无多,没想到到得如今,万一拓跋焱孤身回去阻止苻坚,只怕一切竟还要重演一次,不能再让他枉死了。
陈星说:“我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我改变不了苻坚的内心,但只要按我的计划这么走下去,他最后将无魃可用,不会发生你所预想的状况。”
拓跋焱与陈星对视良久,陈星想了想,说:“接下来,你又怎么打算?”
拓跋焱说:“我还能如何打算?前来敕勒川时我就想好了,我只能协助你们,避免眼睁睁看着陛下走上入魔的道路。”
陈星本想说别闹了,你能做什么?但转念一想,现在拓跋焱也无处可去,自己只要开口,项述自然会把他逐出哈拉和林,甚至有权将他放逐到长城以南去,可是拓跋焱形单影只,只能流浪,又能往何处?
“我可以帮着保护你,”拓跋焱说,“我武艺还拿得出手,虽不比大单于,但上阵杀敌还是没问题的。大单于日理万机,回到敕勒川后,他既要领军作战,又要照顾你的安全。万一你有个闪失,谁去除魃?”
“停!”陈星见苗头有点不对,马上叫停,心想有项述在,还是好意心领了,项述若有顾不上的地方,还有战斗力高强的肖山呢。
拓跋焱说:“只要你答应,最后带我一起前去铲除王子夜,烧干净他的魃就行。”
陈星说:“哪怕你不求我,我也会这么做的,这与需不需要你保护没有关系。”
“是我的过失,”拓跋焱又叹了口气,说,“是我没有保护好陛下。那天如果我待在陛下身边,事情……事情就不会演变成最后这样。”
陈星终于明白了——拓跋焱心中有愧,他想赎罪。
他起身,拍了拍拓跋焱的肩膀,说:“我去问问大单于的意思。”
拓跋焱:“我可以从现在开始跟着你,你如果有需要,只管吩咐。”
陈星:“你真要武艺高强,就不会被几名斥候抓住了。”
拓跋焱温和一笑道:“我要说我故意被抓,你信吗?否则又怎么能顺利见到你的面呢?你要上哪儿去?外头风大……”
陈星:“不用,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好歹也是学过……”
陈星刚一开门,整个人就被风卷了出去,大喊一声:
“救命啊——”
哈拉和林皇宫正殿内,风大得要将整座皇宫掀起来,殿内争吵不休,诸胡族长正在大声互相指责。项述脸色阴沉,坐在王位上,手上戴着两枚玺戒,修长的手指拈着酒杯。
陈星顶着风来到殿门口,拍了拍门,喊道:“项述!”
项述马上就听见了,起身,越过人群出来,殿内争吵声一停,项述单手将上百斤重的石门拉开,把陈星拉了进来,又把门关上,将拓跋焱关在了外头。
殿内肃静,看着陈星。
陈星心想这是什么外人不得旁听的会议吗?于是说道:“你……你在忙吗?那我先回去等你。”
项述询问地一扬眉,把手里酒杯递给他,陈星勉强喝了点,说:“拓跋焱想留下来。”
项述答道:“知道了。”
殿内众人沉默地看着陈星,目光仿佛十分复杂,陈星知道项述的“知道了”就像皇帝的“已阅”,实则意味着“好”,或“你高兴就行,随便”。如果他想说“不行”,就会说“闭嘴”,或是给对方脸色看,让人自觉屈服。
他抬眼看项述,再看余人,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项述说:“快刮白毛风了,在商量对策,坐罢。”
项述也不在乎旁人眼光,让陈星坐到王榻上,自己与他并肩而坐。在诸部会议上行如此举动,乃是极高的礼节,陈星还记得上一次到敕勒川时,项述每次开会都没有让他参加过。
一时诸人看着陈星握着银杯的手,手上还戴着项述的其中一枚玺戒。
“戒指暂先还我。”项述想起来了,吩咐道。
陈星便将玺戒摘下来递给项述,项述自己戴上。
“都去办事罢,”项述说,“时间无多了,白毛风一来,又是雪上加霜。”
余人于是纷纷起身,退了出去。陈星问:“白毛风是什么?”
项述简单解释了下,白毛风是塞外极其严重的一种灾害,乃是风中卷着雪粉,一刮起来顿时铺天盖地,牛羊受惊逃窜,人在这狂风之中瞬息成冰,天地间雪雾连成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昨夜刮了一整晚大风,哈拉和林城外阴云密布,观云层形状与风向,正是白毛风即将发生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