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我的姓讲起吧。
我姓苟(gòu)。
这个姓从小给我带来了很多难堪与困惑,关于这个姓,我至少可以讲几天几夜的故事。
我们家祖籍四川,本来这个姓念第四声,读构声,但是我自小就被人误喊狗声,因为这个姓,在很多别的地方读狗声,其实不是同一个起源,此苟(gòu)非彼苟(gǒu),但是别人不管这些,我们这一支上百口人,一直老狗小狗儿的被人喊着。
小学时候,我自我介绍,很多人不知道哪个字,一写出来,就总有人嘲笑。
同学就会笑:“小狗的狗?”
中学的时候,我自我介绍。
一部分同学就会显摆自己的学识而笑我:“苟且偷生的苟还是苟延残喘的苟?”那种嘴脸好像孔乙己问茴香的茴字有几种写法一样。
而另外有一部分就直接问:“哈巴狗的狗?”
说实话,我反倒情愿部分人笑我的姓是哈巴狗的狗,这样读书多的我心里还会嘲笑他们“头白眉须白,胸中无点墨”,以此阿Q精神扳回一局。
到了大学,各种嘲笑都有。
第一次被嘲笑就是报到那天。
无论什么事情第一次都容易让人印象深刻。
那天,在学校新生报到处,各个专业各个班级分开排着长长的队伍,大家都是父母家人陪伴着来,拖着各种行李箱等,轻装上阵的我只背着一个背包,很另类。
我们班级队伍最末尾站着一位姑娘,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灵秀,一双眼睛让我有了童安格唱的那首歌里“耶利亚女郎”的即视感,来自农村的我,身高只有一米六几,而这个女同学身高目测却有一米七几。
站在她身后,我觉得心旷神怡,几次幻想着,以后就是同班同学,跟她打个招呼吧,又每每作罢。我想着,像我这种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还是要努力学本事才对。
毕竟我能来读大学,都是病重的父亲去问村民们一户一户借的学费,我不能真的像高中班主任说的那样在大学里肆意的挥霍青春去谈恋爱。
“同学们你们有许多人来自农村,寒窗苦读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千万不要早恋,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只要你们努力,考上大学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谈恋爱。”
“老师,大学谈恋爱学校不管吗?”
“不管!”
“真的?”
“不但不管,谈的好,还给你们发奖金,加油学习,为了高考冲刺!为了大学谈恋爱!”
我们知道班主任在说鬼话,但是心里都乐滋滋的,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我站在她后面,队伍越缩越短,一直到我办理完报到手续,我的后面都没有人来。
原来我是我们班最后一个报道的。
我正抬腿欲走,她喊住了我。
“同学,能麻烦你帮我一下忙吗?”
“什么忙?”
“我那边还有一个大行李箱,但是我表弟还没有到,能麻烦你帮我送到女生宿舍6栋门口吗?”
我笑容灿烂:“好的。”
箱子很沉,自小力气较大的我拉着都觉吃力。
平日巧舌如簧的我,那天几乎不说话,还是她免得一路尴尬,问了我几个问题,我则老老实实回答,其实我的性格,用我爸的话说,“做事像一只猴子,说话像一只风筝”,总是不着边际,但是那天我表现得特别绅士。
一路上有许多男学生偷偷看我们,我猜是偷偷看她。
还没有到她宿舍楼,她的表弟便追了上来,很客气但是明显防备着我,把行李箱从我手上抢了过去。
我笑了笑,便准备走。
“谢谢同学,还不知道你名字,我叫林小娟,你呢?”
“你好,我姓苟gòu,艹句苟,名书寒。”
“很巧,你跟我是本家。”她表弟抢答到。
“真的吗,我们这个姓很少,发音也不一样。”
“不,虽是本家,但是我的姓写法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的姓三点水加一个王字。”
我瞬间就不愉悦了,这是变着相的拿狗叫声来嘲笑我的姓。
但是转念一想,这小子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想到这里,我便学了两声狗叫,汪汪,看着他们哈哈大笑着转身走了。
大学四年过得很快,如今回忆起来,居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2004年,我大学毕业。
毕业前,有一次去江汉路步行街逛街回来,路过一条小巷,一位算命先生老远就对着我喊,我左右环顾发现周边没人,就走上前去,问他可是喊我。
他说难不成你还能像我一样看见你周边有一群老太太围着你不成,这话讲得,作为共产主义接班人,当时还是共青团员的我,完全没有被他唬住,但是我见那算命老先生和蔼可亲,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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