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才确认真的是有人在敲他家门,鞋都来不及穿,就赶紧跑去开门。
虽然明知道站在外边的只能是宋郁,但当周雁轻将门打开探出半截身子看到宋郁的那一刻,还是愣住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怎么亮,宋郁背着光站着,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水珠,头发也湿漉漉的。
他是打车过来的,出门的时候并不知道外面还在下雨,所以伞也没有带,一路淋着雨从小区大门走进来。
周雁轻第一反应就是去抓宋郁的手,果不其然,冷得像冰块一样。
“快进来。”他急切地拉了宋郁一把。
宋郁微微一怔,被拉进了屋子里。
周雁轻一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厚实的棉拖鞋摆在宋郁面前,一边道:“先换上。”
宋郁换上拖鞋走进客厅,周雁轻已经奔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塞进了宋郁的掌心。
旋即,他又去找了一条干净的新毛巾帮宋郁把头上和身上的雨水都擦去。
做完这些,他才蹙着眉心问:“宋老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找我有事吗?”
宋郁眉眼微弯,喝掉最后一口牛奶才开口说:“有事。”
“什么事?”周雁轻正襟危坐,眼里的担忧浓得化不开。宋郁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眼底乌青,面色和嘴唇都很苍白,简直就像一个重病之人。
宋郁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直勾勾地看着周雁轻忧心忡忡的眼睛,他开口道:“你能坐近一点吗?”
周雁轻以为是什么不太好开口的话,毫不迟疑地坐到了宋郁的身边,再次问道:“是……孟士屏那边……”
“不是。”宋郁打断他,倾身抱住了周雁轻,把下巴抵在了周雁轻瘦削的肩膀上,“是我遇到点事。”
周雁轻僵硬地直着腰,脑子空白了两秒才重新开始运转,他的双手暗暗握紧,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做噩梦了……”
宋郁沙哑磁性的声音贴着耳畔想起,周雁轻觉得肩膀都被震麻了,他缓缓地把手放在了宋郁的后背上,问道:“很可怕吗?”
“可怕。”宋郁低沉地应了一句。
心口传来一阵抽疼,周雁轻一下一下轻抚着宋郁的背,咽了咽喉间的酸疼,颤声道:“别怕,梦都是反的。”他想起小时候梦到被打惊醒时,爷爷给他念叨的那句俗语,也低声絮絮着,“夜梦不祥,挂在西墙,太阳一照,化为吉祥。”
宋郁沉默地收紧了手臂,彻底地将周雁轻揽进了怀里。
周雁轻不掺杂任何绮念地回拥住了宋郁,像哄小孩似的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拍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