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一样充满了尊敬和崇拜的眸子,第五昊只觉得又是欣慰,又是棘手——欣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欣慰不愧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学生,也棘手以后恐怕很难让对方背叛自己。
虽然第五昊压根就不想给丹尼尔攻略海文的机会,但是自从上次发现弗瑞因国王的真正目的,并且打算帮原主实现愿望后,他就非常明白的知道了自己必死的结局。
本来他是打算和原主一样,想要在战争打到后期的时候再表现得残暴些,摧毁自己的形象,让骑士长彻底失望,从而离开。但上次暴露之后,第五昊就知道这个方法是行不通了,毕竟海文不仅不蠢,而且还很聪明,以他对自己的了解,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他肯定能够猜出里面有隐情。
如果说经过上次的事情,骑士长能有哪怕一点的不满,第五昊都相信自己可以把他逼走,可谁知道人家还是能这样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甚至连问都不打算问出口。
哎....所以说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你让老子还怎么安心的去骗你?
得了,老子还是老实交代了吧。
扯了扯嘴角,站直身子,第五昊看着海文,伸出手,将那片擦得干干净净的枫叶递到他的面前,无奈道“起来吧,我的骑士长。现在,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解答你的疑惑的。”
“是的,陛下。”双手接过那枚叶子捧着,带着茧子的指尖轻轻摩擦上面的脉络,像是透过它,感受曾经轻柔拂过的另一双手。海文站起身,恭敬地立在王一米远的地方,挺直背脊,静静地看着他的王,等待下文。
并起手指,武气凝成利刃,第五昊在手背处掠过,完好的皮肤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平滑的切口。
“王!!”焦急地上前两步,捧起那只左手,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做,海文心疼得眼睛都红了,高声道“治疗法师!!快找治疗法师过来!!!!”
“我在这里放了隔音结界,他们听不到的。”挑了挑眉,第五昊失笑道“竟然还想着叫别的法师,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法神。而且我就是想给你做个示范,只不过是这么一点点小伤,有什么好着急的。”
“那请您快点止血吧!”
用力挤着伤口,不让血流出来,可殷红的血还是顺着小麦色的手背,淌过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完全去掉的疤痕,滴落在他手心那枚枫叶上,像是刻意点在上面的火系魔晶,红的愈红,白的愈白。
看着这刺目的颜色,心脏疼得几乎要裂开。想也不想的将嘴唇凑上去,像是为受伤的主人舔舐伤口的狼犬,海文湿润而粗糙的舌头从伤口上轻轻擦过,像是怕弄疼了他一样小心翼翼,带起一阵轻微的刺痛,和酥麻的痒意。
我操?!
过了电一样打了个哆嗦,猝不及防就被男人舔了手,即使知道对方没有恶意或者邪念,第五昊浑身的鸡皮疙瘩还是纷纷跳了出来,一股恶寒从背后窜到大脑,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够了!可以了!我自己处理!”
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些嗓门,身周的魔法元素随着他的情绪活跃了起来,温和的水系治愈术没入伤口,本来还在往外淌着血的地方顿时快速愈合。
又舔了两下,发现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裂口,把头埋在第五昊手心的骑士长抬起头,棕色的眼睛没有一点攻击性,收起了所有的警惕和防备,柔软得好像涂在白面包上头的蜂蜜。他线条锋利的眼角还带着点绯色,下唇沾着一丝殷红的血迹,一缕没有扎住的棕色发丝卷卷地搭在脸侧,发梢正好点在那里,要是被死在他剑下的无数敌人看到,估计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像是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骑士长低下头,仔仔细细地把他的手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生怕还有哪里愈合的不完全。
又打了个哆嗦,用了点力,把手抽出来在背后蹭了蹭,对着骑士长失落的表情,第五昊忽然产生了那么一丝拉欺负人的负罪感。轻咳一声,他努力将话题往回扳,把之前受伤的那只手抬起来,示意道“你看,我的血是什么颜色的?”
失落地站直身体,哪怕这只是常识问题,海文还是认认真真辨认了一会,道“是红色的,陛下。”
“没错,是红色的。”嘴角往下扯了扯,第五昊有些自嘲地把手翻转了一下,看着上面蜿蜒流下的血迹,顿了一会,道“红色,这曾经是我最厌恶的颜色.......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罪恶的,低贱的颜色,是只有混血才有的标识。”
“可你知道吗?就在帕梅拉即将灭亡的那一天,我站在石龙的背上,俯瞰下面那密密麻麻,被我的魔法灼伤的人族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人的血,也是红的。”
想起来那一天,自己坐在风马上,高高仰着头,面带狂热地看着天空中的那人只是动了动指头,就解救了一个国家的强大。海文又是心疼网曾经遭受的苦难,又是崇拜他的实力,勾了勾唇角,轻声辩解道“您是最伟大的,王,您从不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