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脸,那般纯净无垢,像是没有半点脏污所以,他是可以相信她的,对不?“你说没瞒我,可是今儿个你不是瞒着我在探月亭里办了场大团圆?”
“欸,你怎么知道我的作战计划?”她有把作战名称跟他说吗?
玉衡之一愣,低低笑开。
看着他的笑,练凡有些困惑。这个男人老让她搞不懂,不过算了,没人规定两人相处,就非得把对方摸得透彻吧,不过
“其实,你早猜到我的计划,所以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看在赌输的分上,我没转身走人。”他哼了声。
“你干么走人?他们真的不是坏人啊。”
“就凭你的眼力?”
“凭我和他们相处过。”
“一个连被羞辱都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要说相处过就能摸透对方的性子你真的很难说服我。”连被秀缘出言嘲讽都没发觉,要他如何认同她的眼光?
“我哪有?”
瞧她很想替自己辩白的表情,他一脸同情地摸摸她的头。“可怜的孩子。”
“我哪有可怜?我一直很幸福。”
“原来被欺负是幸福的。”他揶揄道。
“吃亏就是占便宜,况且我并没有被欺负,而且今晚我吃得很开心喔。”她笑咪咪地表示“所以就算爷儿欺负我,我也认了。”
“原来也不是太迟顿嘛,还知道我欺负你。”
“你硬要拿冰硬,谁不知道你是故意整我的也就只有你会欺负我了。”她小声地哀怨道。
玉衡之闭了闭眼。“朽木不可雕也。”
别人欺负她,她没感觉,倒是他的捉弄,她一清二楚。
“你啊,二娘真的待你很好,要不然的话,她怎会记得你喜欢吃什么?”练凡瞧他默不作声,不禁又说:“今晚你未到之前,就连二爷也很担心,一直口我你到底会不会来,还好你来了。”
瞧她笑得心满意足,他忍不住问:“你是和巽之聊天开心,还是陪我耗在这儿比较开心?”
她想了下“都开心。”
正当他脸色微变时,她又说:“可是,能跟你一起跟大家都交好,才是让我最开心的事。”
这说法差强人意,但勉强可以接受。想了下,他道:“练凡,柜子里有帐簿还有未写过的簿子,你拿几本过来。”
“喔。”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走到柜子前,拉开门,瞧见里头堆着许多簿子,她随手挑了几本。
“这是去年的帐簿,你要是有空,就帮我拟个比较简单的做帐模式。”他接过手,打开簿子。“这里头有关于马队各分行的押货和赤目马的买卖帐簿。”
“好啊,可是这样好吗?”练凡没想过自己要经手这些事。
她再不经世事也知道帐簿的重要性,就这样交到她手中,害她突然觉得簿子变重了。
“有什么不好?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帮我分忧解劳,谁帮我?”
“二爷啊。”她不假思索道。
玉衡之皱起眉“不,时机未到。”他对巽之还存有疑虑,而练凡老是提到巽之,更教他忍不住揣测她和巽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种念头让他感到相当不快。
练凡不急着让两人重修旧好,算着手上的簿子,发现自己多拿了一本,开口讨着“这本可以给我吗?”
“你要做什么?”
“写日记。”
玉衡之微扬起眉“那是什么玩意儿?”
“就像记帐一样,我把我开心的事记下,就像是我的快乐进帐多少。”她已经好久没写日记了呢,是说,要拿毛笔写天啊,那对她真是一大挑战。
“是吗?”快乐也能当帐簿记吗?
他笑着,总觉得她有许多特别的想法,表现出她的豁达,可有时候,她却是傻气得教他气恼。
正此时,突然响起敲门声。
“爷儿,少夫人已经两日没沐浴,今儿个在厨房忙了一个下午,奴婢已经备了热水,等着伺候少夫人沐浴。”是小弥。
练凡闻言,小脸又烫了起来。“小弥,这种事别说这么大声”给她留点颜面啦。
“看来你不只是个馋鬼还是个脏鬼。”
“我”她无言反驳,只能讪讪然起身,但才走了两步,就被他一扯,整个人失去平衡地往后跌去,被他抱进怀里,惊诧之余,他已吻上她的唇。
那唇舌毫不客气,像是要将她占为己有般,落下自己的烙印。
好半晌,玉衡之才哑声启口“唇还痛不痛?”
她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只能无言地摇着头。
“去吧,剩下的,下回再跟你讨。”他勾笑地轻点她的唇。“对了,桌上那匹布就算赏给你了,你顺便带回去。”
练凡慢半拍地羞红脸,跳了起来,一手抓簿子,一手抓布匹,飞也似地往门口冲,开了门差点撞在小弥身上,面对贴身丫鬟错愕的神情,她羞得急急低下头,一路冲回玲珑阁。
望着她的背影,小弥想了下,踏进房内。
“叫知恩进来。”一见是她,玉衡之淡声道。
“奴婢多谢大爷今儿个替少夫人讨回颜面。”
玉衡之瞧也没瞧她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弥笑睇着他,仿佛相处久了,多少有点懂他的性子。“不管如何,多谢大爷了。”话落,福了福身离去。
好半晌,玉衡之才缓缓抬眼。
他帮她?
不,那不过是因为那个单纯的丫头是他专属的玩具,能欺负她的,只有他,谁敢不经他的允许欺负她,是要付出代价的。
“爷儿。”徐知恩走进房里轻唤道。
玉衡之懒懒望去“知恩,通知旗下所有掌柜,往后所有银两进出,不经总帐房的手,还有,派人去查年盛中近来与哪些人有往来,私底下与谁联系,又出入了哪些场所。”
“是。”
他闭上眼,心里突然觉得讽刺。
一个他信任十年的好兄弟,似乎背叛了他,而他认为伤害了他十几年的母子,似乎一如往昔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玉衡之的寝房,两扇窗半推开,屋外的百桦树筛落点点日光,伴随着几许微风和花香。
“不管怎样,一个姑娘家竟懂做帐,要说她没心眼,谁信?她分明就是二房派来的细作,爷儿不得不防啊。”
窗外微风拂乱年盛中语重心长的话,碎成粉末消失在玉衡之耳里。
他的心里自有一把尺,因年少遭逢变故,让他容易信任人,当信任瓦解时,这人他永不采信,就算补足银两,修改了帐簿也无济于事。
同理,年盛中说的每句话,在他的解读里,都是为了替自己脱罪,也代表着练凡恐怕一点威胁性皆无。
“爷儿该不是已经被那不起眼的丫头给迷惑了吧?”
倚在锦榻上的玉衡之抬眼,似笑非笑道:“盛中,你到底说什么?”
“方才,我来的时候,瞧见少夫人和二爷在溪边玩得不亦乐乎。”
“喔?”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唇角却紧抿着。
今儿个一早,他特地差小婉去玲珑阁叫人,得到的回覆却是她忙着拟帐簿,无暇过来伺候难道是在骗他?
“爷儿要是不信,可以问徐总管。”他指着站在门边的徐家兄弟。
玉衡之低声问:“记恩?”“这年爷说没错,今儿个一早,二爷带了几名工匠,在溪边不知道弄什么名堂,我看了一会,像是引溪水再做个小池塘,然后少夫人就来了,如二爷在溪边比手画脚,谈得很愉快。”他压根没加油添醋,完全照实说。
玉衡之垂眸,想起昨儿个便瞧见两人指着溪水不知道在聊什么。本来他没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似乎另有内情。
他们名分上是叔嫂,照理该避嫌的,但看他们的样子很投缘而且相处融洽,她又一再帮巽之说话,要说她是巽之安排进府的眼线似乎也不无可能。
但要是如此,两人光明正大搅和在一块,岂不是显得太愚蠢?
“其实,爷儿,我也想跟你说,这少夫人状似傻气,但手段高明。”徐记恩挣扎了老半天了才说。
他不想道人是非,可事关主子,他是不吐不快。
“喔?”怎么他就没瞧过她高明的一面?
“她进府两天就收服了小弥,就连爷儿身边的小婉、冬儿也极为认同她,更遑论少夫人和二爷她要是真傻,怎能如此快与人打成一片?又是如何让爷儿愿意走出院落,和二房的人见面,甚至是吃饭?”他总觉得少夫人深不可测。
玉衡之没搭腔,想着她的一举一动,缓缓站起身。
“爷儿?”徐知恩轻唤。
玉衡之没睬他,迳自推开门,朝院落外而去。
装得傻气些,确实比较容易让人卸下防备,而他,也栽在她的手里了?
那么,秀缘那般待她,又要如何解释?
他想找出答案,但站在拱门边,瞧见她被暖阳晒得小脸泛红,笑眯眼地对着巽之激动比画着,他的心蓦地一抽。
那脸上的红晕,是暖阳所致,抑或是为了巽之?
她百般要他和二房重修旧好,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巽之?
是这样吗?
他勾着笑,告诉自己,那没什么大不了,然而压进心间的沉闷,却让他潇洒不了。
“爷儿,少夫人毕竟是来自乡下地方的野丫头,又正值芳华,心性不定是可以预期的,而二爷高大威武是多少姑娘家所爱慕的对象,如果说他们两人有私情,那也就”
“住口!”玉衡之恼极,拂袖而去。
他不想听、不想看巽之高大威武,那是因为没尝过他受的苦,而练凡到底是为何接近他?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年盛中斯文的脸泛起几分得意,垂眼迳自盘算计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