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却已经快于头脑地有了动作。
抓住那卷书的瞬间,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变化轰然而至,好似有什么东西迎面打了过来,将他的脑袋推得朝后一仰。
他眼前一黑,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家小区的保安岗亭旁边。
初秋闷热的空气笼罩着他的身体,岗亭的保安站在旁边一脸奇怪:“赵先生?赵先生?你站在这里很久了,有什么事情找我们么?”
赵良眨了眨眼,很短暂的时间里,他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然而低头看到的画面却叫他浑身一震,他的右手,正死死地抓着那卷原本该放在包里的书。
夜风扑面,又潮又热,他却被吹得抖了抖,浑身的毛孔一根一根地竖立起来。
嘉万花园的小区保安正在腹诽这位呆伫在岗亭旁边的业主到底想干什么,下一秒胳膊就被牢牢抓住了,西装革履的业主用一种蜜汁惊恐的语气要求道:“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烦你们送我到家门口?”
这要求非常奇葩,但谁让这小区物业费高呢?工作人员还是很有服务精神的,小保安立刻就答应了,心里还想原来那么精英的成功人士也会怕黑啊?
他这么想着,就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位精英人士竟一边走一边摊开了一本书。
小保安:“??”这么晚了还要走在路上看书,有钱人都那么用功的么?
谁知奇葩远不止此,下一秒,这位满脸儒雅精明的成功人士竟然张开嘴,开始大声朗读——
“实践是人类世界的基础!”
“世界统一于物质!”
“物质决定意识!”
“一切从实际出发!”
他读得抑扬顿挫,津津有味,仿佛已经全身心地沉浸在了其中,无法自拔。
小保安:“………………”
这他妈不是用功,是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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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天颐完全呆不住博览会了,很快就带着助理一张机票飞回了京城。
真正目睹到周管家对他口述的院门变化时他头顶沸腾的怒火被激发上了又一个巅峰,冲进家门的那一瞬气得脑子都是糊涂的,站在玄关顾不上换鞋,扯着嗓子就开始咆哮:“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来!!”
他以往在家里说一不二,发起脾气来别说两个儿子了,就连妻子都只能小心翼翼伺候着。这当中更以大儿子卫西最为怯懦,看到他稍稍皱起眉头的样子都能吓得不知所措。
可今天,他却并未能如愿以偿地看到大儿子眼泪婆娑过来请罪的画面,唯有周管家提着扫把上前迎接:“先生,您怎么提早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这个家还不被那小兔崽子给拆了!他人呢?把他叫出来,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卫天颐怒气冲冲,又不免狐疑地问他,“你提个扫把干什么?”
周管家闻言,长长地抽噎了一声:“我去扫院子,大少说以后招牌附近的卫生就由我负责。”
“……??”卫天颐满腔的怒火被这个回答打得懵逼了几秒,“什么?”
此时另一道熟悉的身影闯进余光,卫天颐转头看去,小儿子卫承殊提了个水桶面无表情地朝着外头走,看到他时停住淡淡地叫了声:“爸,你回来了。”
周管家解释:“二少是负责擦招牌的那个。”
卫天颐:“……”
他勃然大怒道:“不许去!一个都不许去!混账东西,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他也不等周管家去叫人了,自己踢开鞋子蹬蹬蹬地就朝楼上跑,反了反了,反了天了!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他气得头昏脑涨,砸儿子房门砸得格外精神:“小兔崽子,你给我滚出来!”
里头隐约传出一阵悦耳的音效,随即是卫西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卫天颐气炸:“谁?你说是谁,我是你爹!”
他本以为这足够吓死对方了,谁知房门竟过了好半晌才慢吞吞地打开。卫西也没穿上衣,套了条裤子赤脚站在门后,头发凌乱蓬松地支棱着,眼睛依然紧盯着手里拿着的手机。
看到那个手机,跟在卫天颐身边的周管家再度长长抽噎了一声,泪水里充斥着被支配的恐惧。
卫西却理都不理,只抽空扫了眼卫天颐阴云密布的面孔:“小声点,我都听不见小鳄鱼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