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让开了道路。
那作画少女依旧头也不抬,似乎全没发觉到李义的到来。
李义屏息静气,缓缓走近玉石案几,展目向案几上看去。
洁白的宣纸上画已接近收笔。画的却是面前的亭台楼阁,假山池塘都已经栩栩在上,目前,少女正在画那随风舞动的柳枝。但春风舞柳,意境飘渺,作画者最难就是把握画中的意境神韵。那少女似是有所困惑,眉梢微蹙,迟迟不能下笔。
李义仔细看那副画时,见那少女笔法虽然娴熟,却缺少一份灵动之气,画的虽是酷肖实物,却多了几分死板。虽知这世界上人人作画均是如此,但李义还是微微喟叹了一声。难道,以你这样钟灵璃秀的女子也无法画出吗?
李义无意中这一声叹息,却同时惊醒了两名女子。一名作画者,一名观画者。两女同时抬头举目向他看来。
出乎李义意料的是,那名作画的女子看其背影已是天地灵气之所钟,但看到她正面脸庞,却是肤色黝黑,虽然不难看,但却是绝对称不上是美女。只有那对飘逸轻灵但却淡漠的眸子依旧熠熠生辉……
李义目光看到她温润如玉、洁白傲霜的一对纤细柔荑,和露出的雪白粉嫩的半截粉颈,不由嘴角微微一翘,看来这丫头必然是易容了。
两名女子突然见到在这绝不应该有男子出现的一朝公主所在之处,竟然出现了一个剑眉星目、极为英俊的少年公子,不仅均是大出意料之外。随即恍然,除了皇子,还有那个少年能够随随便便来的了这里?
那作画女子微微点头,跟他打个招呼,道:“适才听见公子叹息之中似是充满惋惜之意,不知何故?”她竟然丝毫不问李义的身份来历,将这一节直接略了过去。当然是唯恐身份揭破之后,那份繁琐的礼数更加的麻烦,倒不如就装作萍水相逢,一会各散西东,省了麻烦……
李义不禁暗赞她聪慧,只是她既然不提,李义当然也乐得不提。见她向自己发问,有如多年老友,丝毫不见一般女子的矫揉造作,显得甚是落落大方。
李义微笑道:“也没什么用意,只不过见姑娘作画,无论运笔、润墨、章法均已是一代宗师之境,在下着实佩服不已。”
那两名女子眼睛同时亮了起来,那作画女子道:“既然如此,公子为何惋惜?”
李义来到案几之前,稍稍俯身,看着那副未作完的画,微叹一声,道:“一切外在的作画技巧,姑娘皆已炉火纯青,无须再求更进一步了。”
“外在的作画技巧?”那女子悚然动容,起身道:“难道还有内涵的技巧?还请公子指点。”旁边,那位美貌女子也是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李义的眼睛,异彩连闪。
终于轮到自己也剽窃一把忽悠忽悠人了!都十九年了,不容易啊!李义心中稍稍兴奋了一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缓缓的道:“画之技犹如山,画之意犹如海。山可登顶兮,海却永无涯。姑娘这画技已经是高山仰止,不过这画意,却是,呵呵呵……”李义一阵轻笑。
那女子眼中光彩一闪,显得甚是欢喜。语声也是更见有礼:“还请公子指点迷津。”从未听说画意一说,今日听着少年突然提起,显然别有洞天。那女子钻研画道已有多年,此刻听到李义的话,顿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新的天地,却又是朦朦胧胧,触摸不到。似乎一指头便能点破,却又总是欠缺了那一指之力。
李义伸出一手,道:“姑娘请看。”那女子随着望去,只见柳枝轻飘,绿水微皱,也未觉得跟刚才有什么两样。
见到她疑惑的眼神,李义不由一笑,道:“姑娘再看你面前之画,与眼前之景可有不同之处?”
那女子这次却没有低头看画,看着李义,道:“不错,我画中之景与眼前之景虽然形状仿佛,但却是天差地远。”
李义呵呵笑道:“这便是问题之所在了。”说着一手接过那女子手中一直未放之笔,那女子识趣的让开了玉石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