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Take.36 归来

    比尔博去了集市迟迟未归，弗丝缇娜和莱格拉斯一直等待到天光微黯，繁星璀璨，都没有见到熟悉的霍比特人身影。

    “走吧。”莱格拉斯起身，他伸手细致地捋平衣摆上的褶皱，将佩剑摆正，然后抬起眼帘径直盯着弗丝缇娜。

    女精灵正忐忑不安地在客厅中来回踱着圈，听见这句话不由愕然地睁大了双眼戛然停下脚步，“你说什么？我不能将弗罗多一个人留在家里。”

    “……”精灵动作滞了滞，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好吧。”他温和地微笑道。

    弗丝缇娜听闻不由舒展眉梢，旋即又狐疑地瞅着莱格拉斯。

    ——他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果然出门游历是有作用的吗？中二王子终于开始蜕变了？

    莱格拉斯将弗丝缇娜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又不动声色地只是微笑着，不再开口。

    门口终于传来轻微的扭动咔嗒声响，径直撞破了寂静气氛——这让弗丝缇娜倏地侧过脸颊，她怀中正抱着熟睡的弗罗多，小霍比特人歪斜着脑袋靠在她肩膀上吐着泡泡，不知梦到了什么正笑得开心。

    比尔博站在门口不均匀地喘着粗气。

    他提着很多包袱走了一大段路，年迈的身体已经显现出颓势。

    “比尔博！”他听见女精灵的惊呼，她快步走过来招呼莱格拉斯一起把东西搬进去。不愧是以身姿轻盈灵活著称的精灵族，没多长时间他们三个便已经将东西整齐地码好在了角落里。

    比尔博有些尴尬地坐在餐桌前，看着精灵王子优雅端着果汁，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对方与他记忆里的六十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至少不会像当初那样喜怒形于色。

    他的绝大多数情绪都被埋藏在了彬彬有礼而平易近人的微笑之中。

    弗丝缇娜蹑手蹑脚地合上门走出来，“弗罗多睡着了。”

    “…你们…今天就要走吗？”霍比特人蹭地站起来局促不安地搓着手，他忐忑地看着弗丝缇娜。

    女精灵显然是怔了怔，她忍不住调转目光迟疑地落在莱格拉斯身上，“…我们…”

    “对，马上就要走。”莱格拉斯淡定自若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来。

    弗丝缇娜显然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莱格拉斯——对方正背对着她，浅金长发在墨绿短衫的衬托下如瀑滑落，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迷离夺目的色彩……

    弗丝缇娜突然发现，她竟然是如此思念着对方。她每时每刻都没有忘记他的一切，精灵寿命悠久伴随着的是绝佳的记忆力——她甚至不能用时间来忘却爱情。

    弗丝缇娜慌张地垂下眼帘，试图掩去自己的心乱如麻，却仍忍不住攥紧手指直至指尖泛白，身体也僵硬了许多。

    莱格拉斯优雅地冲霍比特人颌首，“再见。”他转过身瞥了弗丝缇娜一眼，就推门走了出去。

    弗丝缇娜听见外面隐约传来的马蹄不安地踏在石子路上的清脆响声，一片寂静凝滞中，她咽了咽口水，勉强扬起一抹笑，“比尔博…再见。”

    “再见。”霍比特人最终只是微笑着，看着女精灵推门而出。

    他听见马蹄声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粘稠沉重的黑夜里。比尔博颤巍巍地举起烟枪，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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