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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离婚农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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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赶明日大婶还不回来,他就准备去趟县城。说啥也得接回大婶,要不猪圈的那几只猪非得饿死不可。这不,那头母猪生病了,他正跪在这肮脏的牲口栏里,一条胳膊紧搂着猪脖子,一只手里拿着个铁勺子,在面盆里舀了一勺药水。然后准备灌进去,这黑灯瞎伙的,兽医大荤想必也关了门和老婆蹬着被袄去了,眼下只有自己费劲了。大叔其实紧张得浑身大汉淋漓。两个膝盖跪在地面上,都好似起茧了。结果这猪不听他的使唤,他硬是没给猪灌进去。

    李大叔郁闷啊,他罗嗦的站起来走出自己的院子。出院子的时候没忘了向夏天家看着,黑灯瞎火的,都睡下了吧。大叔想。

    他离开李家村,从公路上盲目的向前走去。他一路毫无主意的向集市的方向走去,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猛然想起,自己家那大侄子大婚不是在着集市上给人算命掐八字挣日子吗?自己可以去他家看看呢?在他家住一宿。明日赶早坐车去城里。

    他在朦胧的月色下摇了摇头,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已经是夜半更深了,人家早已经熟睡,咋好意思去敲门开窗惊动人家呢?

    李大叔来到了这街道,这街道依然破烂,但比起李家村来说还是好多了。现在,他惆怅的站在集市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下面,想起了以往,昏黄的灯光照着他弥勒佛一样的脸,灯光下的影子将他整个身躯拉长,此刻他显得比平时看起来更加的壮实了,脸上清楚分明的线条证实着他的生活阅历与沧桑。

    他站在路灯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片和一撮烟丝,熟练的卷起,然后塞在旱烟袋里,开始抽起来。很多年以前,没有人知道李大叔来自哪里,因什么而来?李大叔也从不对人说起他的过往。那个时候常会有人问他,他只是嘿嘿的傻笑着说,我不是坏人呢!

    对面不远的铁铺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叮叮铛铛的声音。那个铁铺,原来是他的麻脸老婆曾经卖过豆腐的地方,自己就在隔壁摆个小滩儿。后来他们结婚之后双双回到了李家村,分到了几亩责任田,就只晓得劳做去了。其实想想,那个麻脸婆是个软心肠,如豆腐般,自己咋就不能和她好好的沟通呢?

    李大叔想到这里,他突然撩起自己那两条粗壮的腿,提着旱烟筒,向那个铁匠铺方向走去。

    李大叔走进去的时候,看到那个年轻的徒弟正在用小铁锤在一块红铁上打,与大叔差不多大年纪的那个老师傅脱了上衣,拉着风门。他们谁也没有顾及到他。直到大叔说话。

    老师傅,你们还在忙,找口水喝。

    恩,行啊!听口音,李大叔知道这不是本地人,或者他们两个就是如他那样的不择生活条件的劳动者,离井背乡,后面却隐藏着很深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么晚了,你咋还在这?你哪的?老师傅一边拉风门一边和他说。

    我是李家村的,没事来走走,活动活动胫骨,这个地方我家老婆子曾卖过豆腐呢。

    哦。是啊是听说过这么回事儿。等等,我忙完了和你唠叨一会,明天有人赶早儿来取货。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家去,你忙吧!

    李大叔告别了他们,跟随着月光和自己的那两条腿回头向李家村走去

    九、

    李大叔出了集市,神思还是有些恍惚的。他昏昏然然的走在公路上,然后又稀里糊涂的转到了公路外边的河滩上

    他立在深夜的河边,目光呆痴的望着没有流动的湖水,感觉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包括自己埋藏得很深的痛苦在内的一切。暂时都是呈模糊状——就象她莫名其妙到这河边一样。

    在慢慢的恢复思考的能力之前,他对自己说,我还是在眷念那个远方的背影,这都几十年过去了,不知道那个女人咋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她有大叔的孩子,却嫁给了那个大队支部书记的傻儿子,不就是因为自己穷吗?大叔在一气之下才远离家乡。

    大婶当初的背影确实给他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所以那夜他才决定留在李家村。

    大叔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不远处有隐约的哭泣声,他有些紧张的扭过头去,还真有个白色的背影,在前方对着他。他吓了一跳,不会是传说中的鬼吧。再细看,天啊,这背影咋象自己以前的那个女人呢?越看越象,恩,也有点象夏天呢。

    他状着胆儿走过去,说,谁谁在这里吓人?

    那女人回头,大叔,你咋也在?

    大妹子,你你这么晚了干啥呢?吓死人!

    夏天由于自己坎坷的生活经历和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她在村里人的白眼和歧视中,在担惊受怕中熬着,她是多么的不易啊!她是多么的委屈。很多的话无法向人说。

    大妹子,不要伤心,早点回去吧,孩子在家呢。

    大叔,她突然抱着李大叔,委屈中哭出声来。

    大叔啊,我是您的亲闺女呀,您怎么就不认识我呢?她在心底说着,她多想痛快的在这个人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

    夏天确实是大叔的从没见过面的亲闺女。那年,他们一家几口人,只能靠母亲的工分来养活,那个傻父亲啥也不会做,后来爷爷死了,遇到灾荒年,国家发的救济什么的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家。全家就饥一餐饱一餐的凑合着过日子。这样的环境里,母亲染上了重病,在临终之前告诉了她的真实身份,母亲这些年其实一直在打探大叔的踪迹,她对大叔是有所愧疚的。终于她打探到大叔在距他们几千里外的北方一个叫李家村的山沟沟里。这个倔强的女人决定让女儿走到他的身边去,但她让女儿对着她发誓,在大叔有生之年将永远不要说出事实的真相。

    夏天在李大叔的怀里想起这些,更加伤心的不止息的哭着。

    她一路上风餐露宿,经历多少困难,终于找到了大叔,可大叔却什么也不知道,更不会认识她。

    她落根在李家村,找了个李家村的男人,谁知道她的命这样硬,孩子才四岁多,那个男人舍弃了他们而去。

    严酷的生活很早就使得夏天认识到对不幸的人生与家人负有的使命,她过早的成熟坚强起来。只是婆婆李大妈一直对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憎恨,好象家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夏天带来的,夏天是个扫把星。

    她不想和李大叔接近,怕人家说闲话,但她又自然的和大叔接近着,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

    大叔安抚着夏天,此刻居然没有任何的不安分的想法。相反却感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自己的心理,他的眼眶湿润起来。

    他劝导夏天,就仿佛是对着自家闺女小素素那般,终于让夏天平静了下来。

    回家吧,大妹子,没啥想不开的。

    大婶还没回来么?

    我明天去接她。走吧,回去咯,时间不早了。要是孩子醒过来,找不到娘,咋办?

    夏天拉起自己的袖子揩了眼泪,跟着李大叔深一脚浅一脚的回到了李家村。

    这事本来没什么,谁知道却被一个人看到了,谁呢?就是夏天的婆婆,巧嘴李大妈,还没到白天这就成为了一个特大的新闻。

    夏天和李大叔在湖边抱着不知道干什么下流的事情呢?反正大妈是亲眼所见,自个家有了这不安分的媳妇,哪还有脸见人?

    十、

    李大婶终于回来了,并且剪了个漂漂亮亮的头。肩上还扛着一个沉甸甸的褡裢,里面是小素素给李大叔买的一些东西和书籍。

    当初,她在理发店犹豫了半天,走到门前的时候,突然的停下脚步,她心想,我要不要进去理个发呢?她从没有花钱剪过头发,平时头发长了,总是隔壁骨头他妈给剪一下,骨头他妈年轻的时候据说学过理发,她自己有一套这样的理发用具,平时,村里的只要人家开口,她从不拒绝。但那次她和骨头他爹吵架充分显示她的泼辣以后,一些人不知咋的,就与她疏远了许多。

    大妈在犹豫之后还是走进去花了一元钱,开了一次洋荤。

    理完发之后,她回到小素素那,让这丫头将自个送到了车站。她此行还真没白来,小素素说,真与骨头恋上了。那个滑头文字早吹了。大婶是个开明的母亲,她才不干涉他家小素素的婚姻呢,只要这丫头自己觉得好,她也象城里人一样,让自家丫头自由恋爱去。

    李大婶自打走进李家村起,就感觉不正常,咋他们的眼睛都是那样子神秘呢,还躲藏呢?难道是自己这新剪的头发有异样?她终于看到李大妈向她走过来,她说,大妹子,大妹子

    哎呀呀,你可回来了,你去问问你家老头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可怜的娃啊,走了还要带上绿帽子。

    你说啥,大妹子?

    我那媳妇,天杀的,放下正道不走,专走见不得人的歪路。如果是旧社会,我还真有要求族人给关上猪篓沉了她才解恨。现在没办法呢,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希望这个女人早找个野男人嫁了算了。

    你咋说呢?咋,与我老头子有啥关系?

    你回去问问你老头子。

    恩,只是俗话说,大妹子呀,家丑不可外扬,你也不要先瞎说,我还没证实呢。

    早扬到外面去了,到处都在闹腾,你咋才回来?

    这怎么可能呢?大婶边走边想,她恨不得马上飞到家去找大叔问个清楚究竟。

    大叔站在自个儿的园子里,抽着旱烟筒。还挺有精神的望着蓝天白云和远处不久前下大雨冲刷过的草坡。

    天异常高远着,纯净得如同一匹洗净的白布。在李家祠堂的周围,栽满了果树,那些熟透的果实象珍珠一样在树叶之间闪烁着耀眼的光亮

    大婶走进自家门,脸色阴沉着。

    回来了,李大叔将烟袋放进了口袋里,笑着去接大婶肩上的褡裢。

    大婶侧身让开他,你说说看,你出了啥丑事?

    大叔有多么的忧心和焦虑,要不是因那个晚上的事情夏天和她婆婆吵得不可开交,他早就去县城了。

    看来这麻脸婆一回来就听说了什么,但这让他如何的解释啊,他本身就是清白的。可是,经历了先前的事情,这麻婆还会相信吗?

    哎,他叹了口气,闷声的走进了堂屋。

    大婶气啊,此时她终于相信了李家大妈说的话,她只想放下一切之后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看来,这老头子真是变质了,自己还咋能和他生活呢?

    罢了,罢了,自己被小素素说转变过来的念头又坚定了起来。

    她跟着走进堂屋,大声的说,明天我们去乡政府,你啥也别说,就这么决定了。

    十一、

    在民政所约定的时间里,大婶没有等待李大叔。骨头偷偷的给小素素去了电话,看大婶现在的情况,是在情绪最为不稳定状态,唯一稳定的是她垮着的一张麻脸与要离婚的决心。

    骨头决定还是先给他们调解,这可是不能得罪的,大婶是她准丈母娘啊!要不小素素责怪罪下来那咋办?

    他将大婶安排在乡政府的食堂里吃点便饭,然后自个儿骑着那成旧的红鸡公车赶往了李家村。

    李大叔这天起来得早,看到大婶丧着个脸出了门,这样的误会已经无法解释清楚了,他又不能拿着苏格拉底的理论来给大婶上堂课,她啥都不懂。可她晓得骂他,他也有点倦了。这些天过去了,他们没说上一句好话。

    头个晚上,大叔是在忍不住了,对着大婶那张麻脸吼到,你他妈的是不是跟上鬼了,咋就不想想我呢?你是想活活的将我往死里折磨吗?

    天啊!我上辈子做了啥孽,逢迎上你这个人?你就是真敢找个相好的,也不能找对面的那个夏天拉,人家比俺小素素大不了多少呢。李家几代人,什么时候出过象你样的这种人,我还有啥颜面过?你羞先人捏!

    大婶劈头盖脸的将大叔骂了一通。

    狗屁,李大叔没有任何的思考,他在剧烈的咳嗽中轮起了自己的手,一个耳光就甩了出去,大婶的麻脸上马上就出来几条清晰的红指痕。

    大婶的眼泪花子在眼眶周围打转,她硬是没想到大叔会用这样粗俗的态度对待她,就是一刹那,她的心中有着对大叔的某种说不出来的仇恨。

    她进了里屋,感觉一切都在旋转,前面比她的麻脸还要黑暗。但她在黑暗中做出了决定。

    李大叔万万没有想到,新的打击真的来临了,这个麻脸婆娘还真上乡政府把他给告了。

    骨头到李大叔家的时候,大叔正在自家院子里呆立着,看着那些爬满了墙壁的牵牛花。有些花朵沿着那棵梧桐树攀蜒上去,开在了树上。大叔就这样眯了他那灯泡一样的眼睛,不屈不挠的瞪着前方,一副做梦永远不要醒来的样子。门外,邻里邻居走来走去,瞎起哄似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自己反正不去那啥乡政府,任那麻脸婆去闹呗!

    大叔骨头停好车,走了进来。

    哦,骨头咋来了?我正准备将自家这院墙拆了从垒,你找大叔有事吗?

    您拆墙干吗?

    憋得慌,透透气,这几天你大婶老是和我过不去。

    大叔啊,我来没别的意思,您就随我去趟民政所接回大婶吧,大婶真要与你分开过呢。赶明日你们和好了,我来给你搬砖。

    我不去,也不分开,就耗死她。谁让我去我跟谁急。

    骨头,我说话算数,你信不,我就耗她。

    别急,大叔,先抽支烟吧。骨头递出一支烟,咱不要你的,自己有,大叔掏出自己的卷烟筒,习惯了抽这个,劲大。

    骨头坐在大叔的旁边,分析着大叔和大婶现在的情况。要不,大叔,你让大婶去素素那住上段时间,也许一切就会好的。

    随她吧,我当她在闹着玩,都啥年纪了,还离啥婚,怕不被人笑掉大牙。

    那您看,今天这事儿

    让她自个儿回来呗,不离,她就是我老婆。

    骨头走了之后,大叔对着院子惆怅的叹息,人活着有啥意思呢?

    十二、

    大婶从乡政府回来之后一点精神也没有,她在几天里就好象变了一个人。她目光呆痴,神情恍惚,身体陡然就瘦了几圈,脸上的麻脸看上去更恐怖了。她常会在那个湖边默默的坐着出神,趟着眼泪,她不知道如何和李大叔处理关系,她的思想激烈的斗争着

    夏雪找过她一次,想要解释她和大叔的关系,但又不知道咋说才好?她只是请求大婶原谅,她和大叔之间绝对是清白的。大婶根本不想和她说什么,但也没象村里的一些人那样用奇怪的眼神和话语对她。

    小素素回来一次,强烈的要求她去县城,就当照顾她也行。大婶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她再次在这个湖边想着一些事情,她终于做出了个大胆的抉择,她要离开李家村,去县城,做自己的老本行,那次她还真很有心的去了菜市场看看卖豆腐的行情。本来想和老头子商量着来,看来现在什么都甭谈了。

    既然她这样决定之后,她就应该毫不畏惧的投入到这种生活中。对,就两天准备好一切就去。她只准备在一个月内能赚上几件短衫和几个小零用钱也就够了。反正,想到这一切,是多么的有意义啊!她要让全村的人知道,她将离开他们家的这个老头子,有啥稀罕的,不就是要她陪着他耗着吗?她要用另外的方法告诉人们,他李大叔与她李大婶实质上已经没了任何的关系。

    这样想着,她的两条腿就行动了起来,往回赶

    好安静的李家村!

    谁知道,此时村里大凡在家的李姓人都到了祠堂里的大厅,李奶奶属辈分儿最高的,可她早已经老眼昏花,糊涂着啥也管不了,坐在那充个人数。大婶一脸的严肃说着要宣布一件事儿,每个人的心中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样的骚乱和喧哗过。

    是啊,新的生活给人带来新的问题,新的矛盾和新的欲望,要有理性的控制,这不也是李大叔常常谈论的他的苏格拉底论吗?

    大婶的心情其实是沉重的,家庭的四分五裂,谁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自进这个家门,苦没少吃,对待所有李家村的老人和小孩也无可挑剔。可现在碰到大叔这样子,怎么不伤心?不就自己这麻子讨他厌吗?

    话又说过来,大婶也是太执坳了点。

    大婶开始说话了,李家列祖列宗在上,我,不孝子李家大婶今天当着所有李家村的长辈晚辈前决定,从今起,他李大叔,与我没有任何干系,再以后各言行,概不负责。当然对他以后可能的胡搅蛮缠,我绝不会心慈手软,要毫不留情滴,狠狠的打击。

    这也许是李家有始以来的一次女人休夫的郑重场合。

    李大叔的脸气成了酱紫色,所有研究的有关于苏格拉底诡辩的词语在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他没想到这麻婆会来这手,多没面子啊!他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祠堂,恨不得将家里小色和大昏卖的老鼠药全部和水吞了才好。

    有点本事你就顾及点自己的脸面呀,这会儿丑是被这个麻女人出完了。

    李大婶三天之后还真去了县城,她在小素素同学文子的帮助下,在菜市场附近租了间大房子,用来对豆腐各道工序的制作,她请了一个外地小妹,专门给他在菜市场照看着摊子。虽然素素不愿意她劳累,但大婶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样她的麻脸因为精神也可爱多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婶就成了那年头里的万元户。风风火火的将小素素嫁给了骨头,村里多少人眼红着呢!只是,大婶一直没有原谅李大叔。

    那个夏天在李大婶走后的一个星期后,闪电式的嫁给了李大昏那小子,谁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因,据说是大昏从外地给夏天带回了一件啥样的东西,感动了夏天。

    谁也不知道为啥,李大叔常会给夏天照看着孩子,在他们俩夫妻出门之后的日子里。而大昏对大叔也是非常非常的敬重,他们像一家人一样很和睦的相处着。

    只是夜晚的时候,李大叔在冷清的灯光下,捧着苏格拉底,会在遗憾惆怅中闭上疲倦的眼睛。

    他无比的怀念有麻婆在身边的那段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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