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字世家在两百年来,一直是属于江湖中隐化的一族。他们并不常在江湖中活动,而天下武林亦很少和他们之间有所来往。
直到十八年前,叶字世家新一代主人叶老豹以三十五岁壮年主掌本家,立即表现出他的雄才大略。
传说,他曾经受教于天下第一高手的第五先生。第五先生的“剑胆”心法曾有指点于叶字世家的“天星拾叶剑法”中某些疏漏的部份。
而眼前这个弃老豹,正是叶字世家有史以来第一个修为大成“天星拾叶剑法”的人。
大舞候头一阵发苦,并不是眼前这个叶老豹可怕,而是体内那股气机流正激汤着。该死,每回一运动内力便引发那邪门事儿。
那厢,叶老豹缓缓含笑的将目光投向大舞等人,一双招子晶亮如辰,却又冰冷敏锐刺人。“三位小兄弟,便是近月名动江湖的大舞、柳无生、鲁祖宗?”
“是啦。”“鲁祖宗口里漫应着,全身肌肉却是抽绷着死紧,盯住对方和后头的屠无敌道:“说这些客套话干啥?想要香囊就明说了”
叶老豹淡淡一笑,不置一言。却是这端的龙小印观看了四下一眼,接上道着:“香囊给你,我们有什么好处?”
叶老豹将眸子转向龙小印,淡笑道:“让你们生离此地。”这话简单的很,而且几乎每天江湖上都有人在说。
不过,这话由他口里说出来似乎特别不同。
大舞嘻的一笑,活了活筋骨,顺势纳气平复体内那股气机,道着:“就这么一点点?”
那端叶老豹淡淡一哼,自是有六名汉子挟着百花门的文文、梅问冬、蓝掬梦到了身旁来。
叶老豹淡笑道:“此外,老夫子可以放了梅姑娘和蓝姑娘”
大舞一愕,应道:“那文姑娘呢?”
叶老豹还没回答,大舞后头那位龙大小姐可吃醋了。怒哼斥碎着:“这时候还想女人?”
大舞苦笑的耸肩,望向柳大胆求救。却是,柳无生和鲁祖宗只做不见,各自东张西望。
那大舞这下只有自个儿叹气啦。“我是有事需要文姑娘帮忙的。说着,手掌捏了捏那香囊,朝叶老豹道:“香囊可以给你。不过文姑娘”
叶老豹一哼,淡然道着:“想要文姑娘,除非你向邓摘命要回浓衣来交换”
大舞低头一寻思,这回柳无生和鲁祖宗可凑到身边来打商议:“你当真要把香囊给他?”
“不是想,是不给不行。”大舞看了一眼身后气鼓鼓的龙小印,叹道:“我们三个还可能走的了,可是她”
她当然指的是龙小印了。
现下,大舞不论是站在那种立场,是决计不能叫龙小印丧命于此而绝了龙家之后。
柳无生不能阻止他这么做。纵使是千万珠宝异珍,总挽不回一条人命,更换不来一门绝后。
更何况龙威风有功于天下武林?
眼前叶老豹亲自出身,大可想见叶字世家是倾巢而来。真干上了,只怕连自己三个也走脱不了,况且还有一个是半病的已亥猪,没啥可使力的。
鲁祖宗的想法呢?
“我不动脑。”他申明:“怎么好就怎么办?”
大舞感激的看了两位朋友一眼,正经说话。却是,后头的龙小印冷冷道:“慢着。那香囊可是我的,你们三个臭男人凭什么来决定?”
这话是真。香囊本来就是昔年钟玉双女侠送给龙小印以谢龙威风救命之恩的。
大舞叹了又叹,调转身过去问道:“好啦!那你的决定又是怎样?”
龙小印冷冷一笑,道:“香囊可以给。不过,你得陪我回龙威镖局,最少居住一个月把镖局重建”
鲁祖宗可要打抱不平了:“喂-,龙大小姐你可要搞楚。人家大舞老弟会答应把香囊交出来是怕到时候干起来你会没命”
“是嘛?那谢啦!”龙小印冷冷道:“答应的就爽快点,不答应的就甭谈了-。”
“唉呀呀,这婆娘怎的这么悍。”鲁八手怪叫着:“柳大胆,去教训她。”
教训个屁,现儿可是大敌当前。
大舞不理会那厢吵着,将香囊一递,道:“叶家主,咱们君子一言”
叶老豹点头一笑,身旁的梅问冬和蓝掬梦被拍解开穴道,推了过来。梅问冬迅的回身,对文文叫道:“门主-,我们一定想法子救你”文文穴道被点着,只有默默以目示意安慰眼前的两位属下。
这端大舞正要递交香囊,却冷不防龙小印欺身上前以掌按住大舞背后心口重穴,道:
“另外还有一个条件!”
大舞苦笑道:“又有什么事啦?”
“你不能让那个女人接近你”龙小印的斩钉截铁,指着正是文文。
大舞话儿没出,倒是叶老豹淡笑道:“龙姑娘-,只怕龙威风没对你提过你和文姑娘的关系?”
龙小印一愕,怒哼道:“我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叶老豹轻轻一叹,盯向天穹蹉之道:“文姑娘是你爹亲的亲生女儿,难道你不晓得有这么个姐姐?”
“什么?”龙小印心中大震,呆楞傻傻的望向文文,一时心中不知是那种味道翻上了脑门。
她第一个想到的事是,原来自己还有个亲人,还有个姐妹!这是真的还是梦?
便是再抬眼望去,正对着文文无言的投目过来,她心中一震,竟自有股难言的感觉哽到了喉咙。便此,位令大舞将香囊以凌空渡物的内力飘向叶老豹那厢而去。
那香囊到了半途,空中蓦底一声大喝,但见一道人影急落而来,同时伸手扣抓。来人,正是飞云山遗老的凝想老人。
叶老豹冷然一寒,身后的屠无敌自暴喝扬身。刹那,两相在香囊前轰轰连击六拳大响。
有五拳,是由凝老人所发,其势似弥天飞云。
屠无敌只打出一拳,霸杀一拳却见生死!
叶老豹看着凝愁老人躺下去的体,对着一园幽暗处冷冷道:“各位江湖朋友,没梁子的最好明天再来”
简单话儿,却是引得四下一阵骚动,各路来人纷纷窜走。
这时,屠无敌已将香囊交到叶老豹手上。但见他指尖稍一用力。便破了囊布金绣,露出里面的一张摺来。
他一抖而摊,随看一眼便收入袖子,淡淡道:“是二十年前的齐大斋宣纸,墨是百年的古松三段墨,用的是小龙竹儿笔毛所写。哼、哼-,正是出于冷明慧之手。”
好深的研究!
一个人的成功绝对是有他的道理。这点,在场没有一个人不佩服。
叶老豹淡然转身,漫道:“你们可以走了”
叶老豹的双眉紧紧的结着,半响才放松开来。
屠无敌这厢可等不住了,急问着:“家主-,是那里不妥?”
眼前桌上,正放置着由凝愁老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零零落落七八件物事中,最显眼的是一封信函。
一封问成利古莫亲笔所书写的“可汗大通会”信函!
叶老豹一挥手,自有人将东西全收入了布囊之中包理料定。他沉吟了片刻,方道:“方才我们失手杀了成利古莫的人”
乌兰察布盟正是他叶老豹共商大举的盟友。如今这一错,只怕平添了些麻烦。
屠无敌浓眉一挑,哼道:“这件事成利古莫并未知会我们”
言下之意,是那成利古莫别有居心?
叶老豹冷冷一哼,道:“其错不在我。不过,这事背后恐怕另有阴谋”
他一顿,闭目沉思了片刻,方睁目冷冷一哼:“今夜大舞他们的行踪似乎是有人暗中散布?”
“是-。属下亦如是想”屠无敌眉道:“那个暗中设计的人,想来正是传说中的羽公子或是‘险王’?打从被”狼狈绝配“在洛阳阻止他到龙威镖局开始,每件事的背后似乎都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叶老豹冷哼,道:“那个人想要造成江湖上一片血劫混乱,届时好坐收渔人之利!”他仰首冷笑,寒脸道:“可惜他错了。怎么算也没料到叶某竟会现身逼的大舞交出香囊来”
“按属下所遇的事情来看”屠无敌浓眉一挑,道:“那个人应该是日来轰动江湖的‘险王’?”
“这事目前尚不宜妄下断语。”叶老豹冷冷一哼:“章伍方便是死于假的‘狼狈绝配’身上毒痣之下。”他一顿,接道:“目前武林的情势十分混乱,一切得多加小心行事。”
“是。”
屠无敌恭敬一应,随是问着:“有关少主之事”
“浓衣的事不用担心。”他多接受一些磨练也好!“叶老豹一张冷瞿的脸上泛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淡淡道:“现下本座和五毒教合作的‘冷魂夺心泉’已然完成。你即刻知会九方南翎,在截得百宝箱之后立立即赶来相会”
朱盼盼一路心不甘情不愿的由悟一道长“陪”送到了京城里来。这座中国第一大城果然是大大同于其他城镇,单单是眼前这些雄伟比立的建,一街又一街踵踊的人潮,以及落目的各式玩意杂耍,直让这位塞北的查儿七公主看得目不暇接。
两人的住所,自然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天元酒楼。
这酒楼等闲人可住不得,也住不起。平素是招待各国来朝使节,或者是各处边睡大将元帅回京见圣时休憩之所。一夜,便值有百两银子花费。
这酒楼分成前后,前方膳堂有着二十来张桌子,平素开放给京城中有钱大佬们宴请摆阔之用。
后面那一听,则是住客才能享用的了。其上,院层顶立有三层,每层分成东南西北回厢院。
而后头,则是仿造大内禁宫中后花园的缩版,其间疏浓密交错,转折直横并陈,外加一梁一柱精心雕塑的飞禽走兽、人物山来自是妙不可言。
朱盼盼这厢在房里打点好了行囊,自是不告诉悟一道长的溜下楼到后院里来。
今夜儿老板心巧,四下各株树上尽悬了风笼灯子,蕴蕴黄黄的一片祥和,尤其是灯笼上头绘着各式图案字画,这厢游览着便叫人目不忍稍离。
稍一算数,灯笼之数有达一百二十之众。
她朱盼盼方自惊喜看着,耳里听得两名年轻汉子边踱边道:“这姓吴的家伙倒是好手笔。为了庆祝跟他老婆亲缘十年,硬是搞了这一百二十篮灯笼儿来。”
姓吴,想来是这天元酒楼的主人吴双喜了?
设非是他,别人也无法在这儿如此搞和着。
另一个看起来像是朝廷大官子弟的年轻人笑道:“你和小嫂子交了这么多年,怎的不结婚了事?来日我们这般朋友也好闹闹”
“行啦。”原先那名着黑袍金带的年轻人摇头道:“一想到成家之后便得困着像乌龟,打死我也不干”
朱盼盼看着他们一眼,哼了一哼,别过身调转向另一头走去。后面,偏偏是那个大官子弟嘻的笑道:“哪-,人家姑娘听了你的话尚且不以为然咧。”
“你又知道啦?”
“看的出来吗-。不信你去问问不就成了?”
他们说着,那个黑袍金带的汉子当真走了过来,超到面前转身,唱了个大喏,抱忝道:
“姑娘请留步”
朱盼盼双目儿一睁,哼道:“闪开”
“这么凶?”那汉子讪讪一耸肩,含笑道:“小生有话儿一问。”
“叫你闪开听到没有?”朱盼盼脸色一沉,已有出手的打算。却是后头那位大官子弟急匆匆的迈步过来,一挽住眼前汉子道:“走啦,走啦-。免得闹出一城风雨来。”
“什么话?”黑袍汉子可气虎虎的叫了起来:“也没得罪她,那来这大火冒着。”口里叫,又嘟嚷了一句:“烧屁股也用不着如此吗”
这话传入了姑娘耳中可真变脸了,一探手便照对方脸颊拍打过去。
怪的是,也不晓得是否正巧,大官子弟正好一拉黑袍汉子要走,冷不防朱盼盼这手打上了人家身上。
大官子弟可吓了一大跳,叫道:“喂-,你怎么动手打人哪?”
“打你又怎样?”朱盼盼显然豁开了,哼哼道:“打你又怎样?”
“叹斥”一声,原先那黑袍汉子笑了起来,指着朱盼盼猛笑着,又喘了半天的气才道:
“喂-,这妞可真像当年你娘对你爹儿的样儿”
“笑?笑个屁?”大官子弟挽起袖子啦,怒哼哼道:“我娘是公主也不敢这般凶悍。嘿-,难不成今夜儿哥哥我也撞上了一个?照打?”
便说着,大步迈向前来。
朱盼盼冷冷看着对方到了面前,正想出一记重手让他回去好好躺个一个半月的。蓦底,四下忽的放出了烟火直冲九霄,在那半空中恍若天女散花般的纷缤放着。
我们这位查儿七公主可没见着过这事物,一时间看的喜了,实是忘了眼前这两名汉子。
四下,人群各自伫着围观,但听有人道着:“是吴老板放一百二十支烟火庆祝十年一百二十个月志庆啦”
果是,烟火窜飞,连连绵绵一支接一支的在半空中出一片一网的耀目火彩,正如似星艮移凡亮丽耀目的很。
朱盼盼看的乐,那两名汉子倒是不好这厢出手教训过来,只得傻楞楞陪着。
直是一柱香后烟火放毕,朱大公主放回了目光,方讶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大官子弟可气啦:“你只顾看着烟火,倒真忘了咱们的事还没解决”
“想打嘛?行。”朱盼盼冷笑道:“动手啊。”
正势如张弩一触即发,猛的顶上楼间传来怒斥之声。旋即,两道身着道袍的人影窜落了下来。
后头的,正是悟一道长。他这一落地便冷哼道:“九方南翎,你那套茅山术对贫道无用”
前面的这个道人,正是一路尾随想趁机截下天品十八奇药百宝箱的九方南翎!
“哈,悟一老道!”九方南翎一扬左掌中的百宝箱玉盒,淡然道:“怎么说,这玩意儿到底到了贫道手里!”
悟一道长一袭道袍轻动小飘,脸色平静却是威严肃穆道着:“那得看你能不能带着离开这儿!”
锋芒一闪,悟一道长已将古松青纹剑置于掌中。一片剑光流转于九方南翎面上。
“好剑法。”大官子弟在朱盼盼身旁大叫:“这一式‘太极回元’天下除了悟一道长之外没人便得出来”
另一个黑袍汉子也接上叫啦:“是啊-。妙就妙在这老道手腕微微下垂,到时配合‘道清三观’这三式便来,只怕那个叫什么九方狗屁的一定得惨了”
他俩说的高兴,竟是相互抱拳称赞对方:“阁下真是大有见识,绝非常人能所望尘”
这厢话儿、动作只搞得在院中众人又讶骇又好笑。
最道惊心的,莫若悟一道长和朱盼盼。所说,正是悟一道长所要掌握的微妙变化杀着。
如今叫人说破,又何能施展?
朱盼盼却是叫苦。这时她可明白面前这两个真是藏龙卧虎的大行家,待会儿怎个打法?
那厢九方南翎听得这两名年轻人这般说了。嘿的一笑朝悟一道长道:“悟一,这儿人多。咱们要豁命另找一处!”
说着,人便是提气窜身,自要往墙外而去。
悟一心中大惊,若叫他走了那怎的向皇上进贡?便是口里一声大叫:“那里走?”
悟一道长猛的右臂一振,自化成一道刺心剑忘冲向九方南翎的背心而至!当儿便听那九方南翎一笑,右掌中三支小黄旗一扔,平空轰响三连,竟是在半空中化成了四具幻影浮着。
这悟一道长剑到了身前,便是犹豫难决,不知往那一个落下的好。
要知,这一剑刺空了,只怕对方来着这股剑气之势而去,再想要追只怕是不可能之事。
正犹疑间,忽的那两名自吹自捧的年轻人窜身上了来。单看这轻功身法已是惊人震异,但见那个黑袍金带的汉子笑道:“赵兄-,这个九方南翎好像不是我们的生意?”
被唤做姓赵的大官子弟耸肩道:“我们要找的人没来,顺手送给那个大舞人情一只也好。”
便是,姓赵的这年轻人由怀中摸出一颗珠子来。
这珠子看来倒平常的很,稍稍特别的只有珠子的光色呈现一股紫芒气蕴。
悟一道长见之大讶:“紫气佛珠?”
紫气佛珠,今日醉仙楼的镇楼之宝怎会在这位姓赵的年轻人手上?悟一道长没有时间思考,眼前九方南翎的茅山幻术轰的一响中,四道身影中有三道化成了旗帜落下。紧是,悟一道长剑忌一探,便向九方南翎前胸。
好个九方南翎,猛一提气里前胸捱了一剑,却是强忍着要窜落往墙外遁走。未料是,左掌忽的一轻,但觉一道人影趁自己受伤之惊顺手盗走了那百宝箱黄盒!
好惊人的身法。
九方南翎此刻已如惊弓之鸟,自是身子堪堪落地便冒出一阵烟火中消失无踪。
“好个烟飞三遁术。”黑袍汉子落了回来,咬牙裂嘴的自怨道:“可惜那家伙不是哥哥的目标,否则一定追个三五天不累死也喘死他”
他说着把百宝箱交给姓赵的年轻人,嘻嘻道:“哪-,送你一个定情的玩意儿啦!”
“啥嘛话。”姓赵的挑了又挑眉道:“你脑袋不清楚啦?”
“你才不清楚。”黑袍汉子哈了又哈的大笑两声,道:“你看看这个妞像不像明天要上朝进贡的查儿七公主?”
姓赵的和朱盼盼显然都吓了一跳,互望着。那厢的悟一道长长漫步过来稽首道:“多谢两位施主义伸援手”
“别谢啦。”黑袍汉子叹气的把百宝箱交到悟一道长上,笑箸:“对道长可是久仰的很罗。”
朱盼盼一把抢过了百宝箱,啐哼道:“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说。”
黑袍汉子嘻嘻一笑,指着前个朋友叫道:“他叫做赵抱天-。我呢?叫龙入海”
赵抱天和龙入海?他们不是和苏佛儿、俞灵、小西天等人在这十年来闯汤江湖,卷弄风云的人物?
他们的上一代,赵任远和潜龙亦是和苏小魂、大悲和尚、俞傲创立武林中正义风潮的大侠!
朱盼盼这厢可脸上热辣辣,竟是刹那间对着眼前两个汉子生了不少的好感“xxxxxx大舞的心情可是好了些/醉仙楼万二爷传来的消息,那位朱盼盼查儿七公主和赵抱天的情况相当不错。不错到简直是形影不离的一道游山玩水去了。他才嘘了一口气,却又猛的提起心来。眼前,龙威镖局门口正站着京千灵,那双妙目可有含怨直视着。”你为什么不到虎霸镖局来?“京千灵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到大舞面前,冷哼道:“我知道你到洛阳已经有三天了是不是?”
大舞只有苦笑。天地良心,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因为龙小印一句话:“真的香囊还在我身上。”
“我们交换的条件是-,”龙大小姐冷冰冰的会这般说着:“你要在一个月内帮我把龙威镖局建立起来”
大舞能说什么?目前剩下和冷大先生约定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如果再不完成这项使命,大字本家可有麻烦的紧。
他一叹,双目盯住伊人的眸子,道:“如果你相信我,一个月后我会去找你”京千灵眉稍儿一动,方自沉思索着。背后,龙小印已冷冷出声:“哼,哼-,虎霸镖局的京小姐到敝局来有何贵干?”
京千灵的一转身,亦哼道:“没什么,只不过来看看老朋友”
“是吗?”龙小印跨了进来,冷笑道:“我看-,不是这么简单吧?”
“你这话是别有所指了?”
“不错!”龙小印傲然一昂首,哼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本镖局刻下正在招兵买马重整声威,所以特别跑刺探?”
京千灵脸色一变,冷笑道:“龙小印-,你以为凭你一个能撑得下龙威镖局?”
龙小印眉一挑,毫不示弱的顶了回去:“行不行用不着你来关心。不过有大舞哥哥帮着,约莫不会出什么差错。”
她故意一笑,贴身向大舞娇柔似的嗔着:“是不是吗-,大舞哥哥?”
这句声声的“大舞哥哥”只听得京千灵脸色变了又变,便是恨恨一咬牙,啐道:“龙小印,我真替你爹可惜,一世英名便叫这般丧尽你手中!”
“你说话客气点京千灵。”龙小印冷冷道:“昔日那一剑谁也不知道你是真的中了邪呢,还是有意”
“住口!”京千灵气极,愤怒道;{现下我要杀你可是真的有意“说着,便真抽出了北斗薄刃来。大舞这下可慌了,急急阻揽在中间问道:“唉、唉-,你们两个,这是干啥呢?自己人又何必?”
京千灵这看着大舞护在龙小印身前,更是怒不可遏的嚷道:“去死!谁跟你是自己人?”
这一说,便是扭头大步迈出门去。
门口,柳无生和鲁祖宗正要进来,给京大小姐这怒冲冲一撞,双双唉喔叫了起来:“吃错药啦?”
抱怨着,边是抬脚进到里头。也?可看见了大舞老兄和龙大小姐的脸色不太对啦!
这事儿识相点好。
柳无生和鲁祖宗正想溜往后头,偏偏那个死大舞叫道:“喂-,你们去查那个邓摘命怎样了?”
柳大胆先生心儿一跳,可瞥见龙姑娘的脸色更难看啦。这头,只好叹气又叹气道:“夏侯那家伙也不知道。看来只有听天由命”
鲁祖宗也接口着道:“是嘛-。如今为了救文姑娘出来,看来只有用强的了”
龙小印冷冷一哼,道:“用强的?那天你们怎么不出手?”说着这话,她心里可矛盾的很。
文文既是她的同父姐妹,却又是情场敌人。
这种反覆难言的感受,倒真不知是要救还是不救?
她可记得数月前让乔寒枫擒去时,是文文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这人情可欠着的!
四个人正自沉默寻思,却是门口又有人影一闪,但见进来一老一少。
他们直刺刺大步的走到大舞面前,淡淡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
大舞只看了第一眼便很清楚眼前这两人是“狼狈绝配”中的一组!
“时间是明白夜半子时。”年轻的那个面无表情的道:“地点是城外的停步亭”
老者紧接着道:“险王已经查出羽公子的身份”
便此聊聊数句,两个人就如岣进来时一般,似风的消失于门口,而去。
“正事儿来了”柳无生叹道:“照龙姑娘那日的情景来看,险王和羽公子似乎是两个人”
柳无生大大叹了一口气,哼,哼道:“一忌三清神功你到底知不知道?除了那位文大姑娘的鼻子之外,眼睛是没用的”
鲁祖宗摸了摸脑袋,叹道:“那只有待明儿看人家怎么摆谱了?”
正说间,门外一名汉子又溜溜窜窜的奔了进来,口里大叫着:“不妙啦-,不妙啦。”
大舞这一细眼看着,正是丁瘤子喘气道:“城北在早上一忽儿死了百来人,现刻众人正议论纷纷呢!”
这事奇怪,除非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手,否则那会有这般死法?
大舞当先站起了身,问道:“城北的那一处?”
洛阳城北人道三弄间。
这儿最有名的,便是拐三转七的巷弄,弯弯曲曲有如迷宫似的叫人摸不着出路。
而现在,百来具首正整齐叫官府的差役排放着检视。落眼看去,冷不然的叫人打从心里发毛起来。
柳无生可熟那位洛阳名捕萧东天,当是移身过去问道:“萧捕头,是啥事儿?”
萧东天一双眉儿结了又结,直摇头道:“怪事,怪事!柳兄-,你看他们可像是中毒死的?”
那柳无生和大舞、鲁祖宗、龙小印凑过去看了看,半响之后大舞讶道:“这真奇了”
可不是。一般中了剧毒身亡,必然是七孔流血、通体发黑。决计不会像现在目前所见,一具具的体竟然是晶莹剔透。
直是,那些血管可见!
“八手-,这啥玩意儿搞出来的?”柳无生猛的这一问,直把鲁祖宗吓了一大跳。
“喂,说话小声点行不行?会吓死人的”鲁祖宗说着,忍不住一个寒颤,道:“好邪异的毒”
大舞亦点头道:“‘毒素本源’一书中的提天下九百三十九种毒里,绝对没有这一种!”
龙小印此刻忽的道:“难道会是苗疆五毒教的毒术?”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大舞和鲁祖宗便是双双讶叫道:“是冷魂夺心泉?”
这只是他们的猜测。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只知道叶老豹有过这个实验以及这个名称。
至于它的可怕之处在那里根本无从得知。
因为,知道的人全躺在他们的脚下。
这时,一名差役奔了过来,朝萧东天道:“捕头-,他们都是喝同一口井的井水”
井,就在三转巷角之外的中庭,名为“西王井”
自是一大伙子人全移了过去,朝那井而去。
龙小印这厢在人潮中走着,冷不防手腕一紧,但觉被人扣住了穴道。
她大惊中转首,喉头又是一紧,显然也被制住了哑穴。
眼前的这人,有着一对如豹的眸子,正散发出邪异和力量的光辉。
叶老豹!
龙小印连呼喊的机会也没有,只觉得全身血脉一阵逆冲,人便再也站不住的任人往人扶去。
大舞在那口井畔看着官差打出一桶水来,注目望着。水够清、够澈,丝毫不见有任何的异样。
这时,他忽然有个冲动,想试试这水是不是含了传说中的“冷魂夺心泉”?
他更想试的是“冷魂夺心泉”到底可怕在那里?
所以,在一串的惊呼声中,他猛的探头到水桶里大大的喝了一口。
鲁祖宗大叫:“大小子,你疯啦?”
大舞没有回答,他静待水顺喉而下身体后的变化。须臾而已,忽的只觉全身一冰,猛的喉头一紧便皆死下去。
“大舞。”鲁祖宗和柳无生大惊,双双扶住,同时以手探这大傻瓜的脉博、鼻息。
一个震憾直传到两人心中,大舞死了!
龙小印在人潮之外听到鲁祖宗的大叫:“大舞-,我要替你复仇!”
大舞死了?龙小印只觉一阵茫然。
不,不会的,这是不可能的。她龙小印不信甚至那个叶老豹似乎也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棘手的人物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元寿终尽?
他刚刚是做了什么事?难道呆到去喝那口井的井水?
一名汉子由人潮中迅速的到了身旁来,只听他恭敬极清晰的道:“回禀家主-。方才那位大舞试喝一口井水,已经倒地不起”
他掩不住兴奋的又接道:“柳无生、鲁祖宗和萧东天都判定他气息已无经脉已断”
气息已无,经脉已断,那不就是死了?
叶老豹的双目似星如艮,闪动着道:“他当真喝下?”
“是-,绝无虚假。”
“哈,哈”叶老豹得意大笑:“好大舞,冷魂夺心泉入喉必死,天下没有一种内功心法可以逼住它!哈”一声声得意大笑,直是震龙小印心罪大恸,便是忍不住的一阵昏眩,竟是全无了知觉!
京千灵一整个人像是成了没生命的木石似,傻楞楞望着大舞的体。
她忆起这数月来和大舞间的种种情怀,却是没再有半点的泪水可流。
早是,在三个时辰前已流透尽去。
这里是衙门的一处仓库,正暂做为停房之用。
此次的事件太过于诡异,洛阳城的林大人已然飞书上京,请皇上派请大内后医前来鉴定这毒是何物所成。
最怕是有人用来阴谋作为,结果将是不可预料。
十年前修罗大帝所控制下的阴府别门,亦差点发生了这种事。
只不过那时苏佛儿及时阻止了这档事。
而今,却有已经开始在实行第一步的计划!
前后半日内,自洛阳而天下已是沸准腾腾!
在一处很神秘的地方,正有三个人慢慢品茗一种极为难得的茶叶所烘焙出来的茶。
他们三个,一个是全身雪白衣袍映着雪白头发和雪白胡子的老人。
他,已经是八旬近九十的老人。然而,一双眸子却是晶亮的可以看透世间的一切善与恶。
右首的,是一个和尚,正默默的数着掌中指尖的佛珠串,沉着如岳不动,正有一股不可言的大庄严。
另一座头上,则是一位全身散发着无与言喻魅力的中年文士。每一抬手举动,自然而生天地英气,叫人由不得生出一股尊敬的大宗师风范。
如果,江湖中有人知道他们三个在这里,最少会有一半的人不顾一切的跑来瞻仰他们的风。
简单的说,就凭他们三人便足以控制武林,成就以往任何人达不成的大业。
“我们都得到了消息。”那个和尚先说了:“这件事怎么善后?”
白袍老人轻轻的啜了一口茶,淡淡道:“等。”
“等?”如尚叫了起来:“人都死了。这对大字家可不好交代。”
白袍老人一笑,淡淡道:“大师怎的脾气不改当年?”
那中年文士笑了起来,道着:“就是如此,报出字号便足以使群魔为之丧胆”
那和尚可是吃不了这等赞美,摇头道:“少拱和尚了。哪-,现在怎的好?是不是要叫苏佛儿他们来接下这件事?”
白袍老人轻轻啜了一口茶,自是淡然朝和尚笑道:“今儿茶特别香,大师先用品着”
和尚看着人家一付轻松的样子,再看那中年文士亦自含笑喝饮品味,真是叹了又叹。
人家不急自己急什么?
便是一鼓气伸手抓杯,一上一下的足足喝了十八杯,这才放下杯子道:“品完了”
中年文士笑了,摇头道:“三十年前这般,三十年后还是这般。和尚到底悟了没有?”
和尚正是要骂开了,却叫白袍老人的话打断:“大师-,去年我们为何挑上大舞小兄弟?”
和尚一楞,回道:“当然是那小子眼骨不差,武学天资还可以。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他不太笨是不是?”中年文士笑道:“一个不太笨的人有可能没事儿去喝那口毒井的水?”
和尚像是楞住了,忽的跳起来道:“原来那个大小子是假死?”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是不知道?”
“不知道的意思是他有可鲂真死?”中年文士的指尖拨弄了一下那条天下闻名第一的兵器-天蚕线!
“所以,才正如冷大先生所说的”中年文士温文儒雅一笑,忽的转眼露出本性做了一个鬼脸大笑道:“我们要等,等他是不是会活过来?”
他大笑,起身活动着筋骨东跳西跳的叫道:“他奶奶的,每次来这儿喝茶就得装出一付君子,一付大侠的样子,真够难过”
每个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三十年,苏小魂还是苏小魂!
大舞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险王”尔一屋太想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性。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得走一趟衙门临时设置的那座停间看个明白!
因为,这个人关系着多计划的进行。
他当然也知道,那座仓房必然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四下相互窥视、巡着。
但是,不论他是“险王”尔一屋或是最神秘的羽公子,必然得走这一遭。如果大舞是假死,那才真有好戏可看!
他想着,忽然对大舞喝井水之事愈发觉得有趣起来。
那小子的骨子里和自己一样,走的都是至险的棋步。而每一步,必然以铲除掉一些目标。
看来,大舞这个“朋友”现在的目标是叶老豹!
有意思,他想,笑了,有趣极了。
三道人影迅速的移身到了那口西王井之前。
井,已封。
封的是,盖启着知府大人的衔印条子和一片圆的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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