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明郡的风,苍凉而遒劲,宛如老者挥洒出的墨书,一笔一笔都带着岁月的沉重。
早先的凉郡其实就归属于明郡,在楚国第三代皇帝的时候,为了分解兵权,直接将明郡分成两块,各自分置郡守,将内地的一部分世家迁往凉郡,让他们得以在凉郡中各自占据一席之地,同时规定这些人的后代能优先在朝廷担任要职。
所谓北凉莫家、南地岳家等等,其实都是在第三代楚帝的时候迁往那里的,在那段时间里,这些边地世家反而在朝廷上一呼百应。
凉郡地广人稀,他们能够更好的发展他们的势力,这些世家的商队常年往来于楚国和他国的商道上,也积攒了大量的家产。
只不过在这一任楚帝登基后,就有意削弱这些世家,他曾数次巡行凉郡,借故罢免了一群世家官员,冒天下之大不韪,任用了一批草芥出身的官员,差点引得那群世家集体跳反。
不过有大量边军在旁边镇压着,他们直到最后也就是说说罢了。
就像一群醉汉,嚷嚷着这不好那不好,但酒醒了以后,还是各自回去当老老实实的社畜。
楚帝也知道不能把这些世家逼急了,便又允许这些世家的子弟在各郡担任官吏,但中央朝廷,他们是再也进不去了,而且他还特别下了一道旨意,说为了防止奸细,大幅度削减了各个世家商队的规模,。
在这些年里,凉郡的本家们渐渐走向没落,原本凉郡的郡守莫郡守其实就是莫家的人,但连他自己在内,都需要做这种拐卖的买卖,管中窥豹,也可以知道边地世家们这些年过得并不舒服。
明郡的情况倒是比凉郡好很多。
沿着一条宽阔奔腾的河流不断前进,大河两旁便渐渐出现了稀疏的民居,渔夫在河边整理着渔网,看到一支大军远远过来,他吓得连渔网都没拿,便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家中。
“老婆子,来大军了。”
“慌什么,又不是冲咱们来的。”
老渔婆赶紧去关上门,然后和老渔夫一同凑在门口听大军的行军声渐渐远去。
“又是一波军过去了,肯定也是去打皇帝了。”
老渔夫倚在门框上,叹息道:“多好的皇帝啊,眼看着又要被......”
“快闭嘴吧老倔头!”渔婆瞪了他一眼:“咱们打鱼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老婆子,要是没有这位圣上,咱们现在哪能这么悠闲的打鱼啊,连这河都能被那些天杀的世家分了去。”
老渔夫感觉心胸堵塞,再也没了继续打鱼的心情。
“探马回报,前方十五里处是明郡的平城。”
宋长志来到凉王的身边,大声说道。
身后,凉字大旗迎风招展。
陈谓然懒洋洋的说道:“你先领着一队骑兵去查探情况,假如没有问题,大军今天中午就在那歇息吧。”
“喏!”
“说,仓库的钥匙在哪?”
鱼成双看着噤若寒蝉的县令,脸上笑嘻嘻的。
“这位......县令大人,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本将军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县令骨头很硬:“本官告诉你,我是胡家的人,京城胡家,听过没有?宰辅世家!你个粗胚,若是跪下来求本官,本官倒还是能赏你们两个馒头!”
鱼成双正在喝着茶,闻言,一口茶水呸到胡县令的脸上。
噗!
“你知不知道,本将军其实最讨厌你们这些世家人?”
鱼成双凑近满脸茶水的县令,笑道:“我数三个数,你......”
“来杀了本官吧!”胡县令大义凛然的喊道,他看见县衙门处聚集了一群百姓,便喊得更起劲了。
“今日,本官便让你们知道,刀兵迫人容易,但想让本官屈服,却是永远不可能办到!”
“你们可以砍下我的头,但不能......”
“拖出去,糟蹋了。”鱼成双摆摆手。
“你们打不断我的......额?”县令愣了一下,他看着鱼成双的笑脸,竟然下意识问道:“糟蹋?”
“我军中这些兄弟可是荤素不忌的,估计也不嫌弃你这身老排骨。”
鱼成双用大量的眼光,看的胡县令一阵毛骨悚然。
他闭上眼,仿佛做出了某种决定。
“我说,我说!”
比起丢了男人的清白,胡县令选择了从心。
这特么是哪里出来的棒槌,自己可是世家的子弟,这棒槌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东街大仓储存着粮草和饷银,钥匙分成两把,一把在我书房里最高的那把架子上,另一把在县中主簿那儿......”
“还有一个东西。”鱼成双虚着眼睛:“你的官印呢?”
“你想......”胡县令下意识就想问你想干什么,然后话硬生生在嘴里憋住。
“您想要的话,也在书房里放着。”胡县令察觉到身边几个兵卒正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吓得夹紧了大腿,哀求道:“将军,本官什么都说了,您看......”
“嗯,把他拖出去吧。”
县令惨叫着,被一路拖了出去,然后一脸懵逼的被人抬进了地牢里,砰的一声,铁门被人关上。
鱼成双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恶心的事情呢。
要是县令没用的话,早就拖出去砍了。
“军司马,军司马你人呢?”
他扯着嗓子喊道。
等人到了以后,他才说道:
“你去里面书房,找这个县令的官印,还有一把钥匙,动作最好快一点。”
“底下将士们住哪?”
“原来这城里的兵住哪,他们也住哪,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找些百姓家里借住几天,不准扰民。”
“是。”军司马点点头,然后走进了衙门后院。
咚咚咚!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鼓声,鱼成双皱着眉头望过去,一个传令兵走进来,见到鱼成双慌忙行礼。
“外面在干什么?”
“禀告将军,是一个来投状子的百姓,说自己有冤情。”
鱼成双乐了:“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我在的时候,这是要干什么?去看看他。”
“将军啊,我冤啊!”
在地上磕头痛哭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模样可怜,鱼成双看了却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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