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那样的话,一来前期投入太大,二来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多的粮食了。”陈谓然无奈道,他拿来一张地图,伸手指着上面:“若是攻下魏东,可以暂解我燃眉之急,对了,你觉得,我们跟北安国交好的可能性有多大?”
“北安?”
岳韫叹息道:“想和北安交好,收益太少,而危险太大,您看,如今东魏西魏都在明里暗里攻打北安,接下来就是他们双方内斗,您不妨在这两家内斗的时候......”
“不,你没懂我的意思。”
陈谓然摆摆手,对岳韫的不以为然有些烦躁起来,他迫不及待的说出自己已经思考了一路的计划:
“你看,我们虽然有大军在手,但我认为现在最大的目标应该是收复楚国全境,接着再去谋略他国,至于魏地,我们支持北安的唯一目的就是让魏地保持三家分裂的状态,让他们永远无法凝成一股力量来对付我。”
“让他们分裂么?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岳韫看了一眼踌躇满志的凉王,忽然意识到,这位王爷与去年才来凉郡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如今的凉王,已经是雄才大略的王者,已经不需要他这样的老人来继续替他出谋划策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他随即心乱如麻,最后想起那些被抓的孙侄辈,终究是又舍不得,因此凉王对他又说了些什么,竟是半句都没听进去。
“岳先生,接下来,就请你......”
“王爷,臣有个不情之请。”
两人同时开口,陈谓然的眼神深邃起来,他点点头:“您先说。”
“臣已经老了,待得王爷这次见完了魏地使者,就请王爷......”
“准许臣致仕吧。”
岳韫拜在地上,将头深深埋下,等待陈谓然的回答。
“一定要这样吗?”
陈谓然的声音传来,岳韫听了心里亦是一片茫然。
真的要致仕么?
......
“钱姑娘,王爷请您今晚去王府赴宴,莫要忘记了。”
十几名官吏不敢抬头,先是在客舍门口放下一堆东西,接着又把几个大盒子交给丫鬟,仔细叮嘱着。
过了一会,丫鬟才诚惶诚恐地跑进来,喊道:“钱姑娘,王爷有请帖给你!”
凉王回了凉郡,这个消息没多少人知道,因为陈谓然本就一直封锁消息,装作他一直就在凉郡。
可是钱竹这个突然出现在王爷身旁的女子,凉郡的权贵们打量着她,除了猜测这个女子可能出身名门外,就连她住在哪都不知道。
钱竹有些生疏地应付着源源不断凑到她身旁想要打探消息的人,那些老人害怕家里的子侄不知好歹,万一触怒了这位姑娘,接着很可能就会进一步触怒凉王。
在如今的形式里,与凉王作对可是个并不明智的选择。
诚然,凉王似乎也没展现出多大的手腕和城府,但每天大量巡逻城池的士卒可都是实打实的,提醒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忍耐住野心。
“去花园谈谈?”
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钱竹回头,顿时怒道:“你还好意思见我?”
有戏!
周围的宾客顿时竖起耳朵,感兴趣的偷听着,只恨耳朵不够长,或者是站的太远,听不到更多东西。
“我都答应过你了,肯定会办到的。”
陈谓然想着白天跟岳韫谈的那些事情,他看得出来,岳韫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似乎越来坚决,仿佛在和陈谓然的拉扯中下定了决心一样。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陈谓然也早有预料,他在京城那儿准备对凉郡的世家们动手时,就已经做出了大量的推演和预计。
在他的安排以及岳韫的配合下,晁拓、黄知宦等人已经先一步接收了不少政务,更多的官吏直接被下了职位,接受一个叫什么“稽查部”的新衙门的调查,据说从今往后,每一个官员卸任前都要接受稽查部的调查。
目前最严重的的罪名就是以权谋私,按照凉王的规定,说是一旦查到,视具体情况裁定罪名。
不过让凉王麾下所有官吏稍稍欣慰的是,凉王把俸禄提高到原来的两倍,即使是衙门里普通的小吏,现在也能一人养活全家了。
“没想到你凉郡这么冷。”
静谧的花园中,春末夏初的花在肆意绽放,趁着不多的时间来挥霍自己最好的青春,暗香忽的涌动起来,环绕着两个人的身子在缓缓浮动。
钱竹先打破了沉默,她看着月下的花园,旁边的灯笼散发着幽暗的灯光,配合今晚的月色,有种说不出来的朦胧感。
而眼前的陈谓然也就在这样的氛围中,穿着一身王服,既熟悉又陌生。
不能再等了。
钱竹暗想。
今天她的那些伙计全都被放了回来,同时也带回来另一个消息。
东魏和西魏的使者都来了,请求面见凉王。
可想而知,这三方一旦达成共识,危险的就是她北安国了。
毕竟现在的钱家,也算是上了北安的贼船,无论胜败,都是和北安国紧紧绑在一块了。
而钱锵本来就是从魏国做藩镇起的家,东魏和西魏都巴不得他早死早升天,最好是赶紧死翘翘,接下来的钱家树倒猢狲散,北山牙军不攻自破。
当然,这样的情况一般只存在于梦中。
钱竹已经意识到自己家里的情况不妙,所以想着能不能临时抱佛脚,说服凉王来做个大冤种,先替她家顶顶东魏西魏的压力。
但她不知道的是,陈谓然的意图也正是扶持北安国,继续魏地的分裂局面。
陈谓然又试探几句,很快就调出了钱竹的真实意图,这姑娘虽然聪明,但显然不懂话术,三句两句就被陈谓然套出了真实目的。
后者在心里暗笑几声,随即有些“忧愁”的说道:“我白天已经跟东魏的使者见过面了。”
“怎么?”
钱竹赶紧抬起头,迫不及待问道:“你想怎么样?”
“东魏答应我,要提供足以支持三十万百姓的粮食、还有大量的兵器、盔甲,当然还有很多不能跟你说的东西。”
陈谓然一脸沉痛:“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